打断她:“我不可能与你做朋友。”
望怜儿尖叫道:
“你是觉得我残忍?今天的一切,不过是望卿卿该得的,不仅如此,她终究被我害死,被我害得死无葬身之地。她不光要说不出话,还要走不了路、听不见声,她要变成瞎子,要变成残废,她……”
望月摇头,淡淡地说:“不,只是你害过我,而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啪”地一声放下黑子。
“仅此而已。”
“你……”
望怜儿正想高声说着什么,却突然噤声。远处有脚步传来。
裴曜抓着两个糖人,踩着地上的花瓣,大步踏飒着走来:
“正巧,你们两个都在。喏,这是汴京最流行的唐人,在临安可难弄到了。”
一个递给望怜儿,一个递给望月。
望怜儿方才的疯魔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般。
她甜美地笑着,接过糖人:“谢谢曜哥哥。”
方才的那番话搅和的望月心神不宁,她只抬头轻轻对裴曜颔了颔首。
裴曜虽然朝着武将发展,但也颇懂棋艺。他瞟了一眼两人的棋局,竟越看越心惊,便伸手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搅乱:
“你们两个小娘子,看上去温温柔柔,怎么尽使些杀招,看上去怪怕人的。”
望怜儿眨了眨漆黑的眼睛,唇角含笑:“曜哥哥说笑了,怜儿不太懂这些,都是和望月姐姐照着棋谱上摆的阵罢了。”
望月则头也不抬:“你来干嘛?”
裴曜道:“锁春散,毒性刚烈,倘若没有解毒之物舒解,怕是交……合途中爆体而亡。没想到望卿卿是如此蛇蝎心肠之人,我来看她一眼,从此不再与她相见。”
“你们两个,怜儿,卿卿,我从来都是当好妹妹看待。”
他摸了摸望怜儿的头,又想伸手去摸望月的,伸到一半,终究是迟疑着垂下手,叹了口气:
“没想到卿卿竟然要如此加害你。”
望怜儿不动神色地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漆黑的眼眸中似乎有锐光划过,转瞬即逝。
“姐姐她也……”望怜儿声音渐小,微弱不可闻。
“她怎么了?”裴曜吃惊地看着望怜儿,“怜儿,她也欺负过你,是不是?”
望怜儿眸光含泪,沉默不语,显然已是默认。
裴曜心痛地敲了一下望怜儿的头:“怎么不早和我说?”
他从前不过认为女儿间偶尔的排挤是小打小闹,有了这次的事情,裴曜才反应过来,也许这也不逊于硝烟战场。
望怜儿捂着头,眼神湿漉漉的:“怜儿不想让早哥哥担心。”
裴曜心一软,无奈地点着望怜儿的额头,不知该拿这丫头怎么办。
转头,对着望月摇头叹气:“只是不知望卿卿为何要这么做。”
望月挑挑眉:“你可知道她心悦于你?”
如遭雷劈,裴曜诧异道:“什么?”
望月啃着糖人,笑吟吟地说:“她心悦你,所以即使我将你从人命官司里救出来,她仍要弄出这些事情,好让我永远不可能嫁给你。”
裴曜惊疑不定:“就这么简单?就因为这点事?”
望月点头:“是呀,就这么简单。”
裴曜果断道:“不可能吧,她奔着谋害你的性命去的,就为了这些情情爱爱,害自己的姐姐?越说我越糊涂,我从来都没搞清楚女人在想什么。”
望怜儿垂眸,不动声色地攥紧了袖子。
望月冷笑: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没出息,很傻?可不论是天家皇子,亦或者是朝廷纷争,哪个不是把同僚往死里折磨,哪个不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只是女子无法为朝廷效力,也没有什么未来可言。唯一她们能争取的,就是嫁个好人家咯,所以望卿卿才要往死里害我。人性都是一样的,这很难理解吗?”
两人针尖对麦芒,望怜儿不想参与这二人的辩机,便寻了个理由,匆匆告退了。
见望怜儿远去,裴曜才低声道:“计划有出什么意外吗?那该死的姓苏的要是对你做了什么逾矩之事,我一定把他……”
望月充耳不闻,只嚼着糖人,凝视望怜儿远去的背影。
她发现,从始至终,她将裴曜递来的金灿灿的糖人珍重地护在怀里。
一口都没有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