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得很认真,监督也监督得很认真,她按部就班,每隔五分钟就会咽下嘴里全部的米饭,然后转过头,看一看陈砚时。
她负责任的程度,堪比新东方吃饭学校的教导主任。
然而陈砚时,仅在钱来回过头的时候,勉强往嘴里送上两口白米饭。
每每下咽,心里不免会想,原来早在开学那天,蝴蝶就已经扇动了翅膀,然而那时的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会遇上一个大麻烦。
如果麻烦很糟心,不理会就是了,他从不在意别人对他“难接近”的平静,但如果麻烦很可爱。
陈砚时隐隐无奈。
如果麻烦很可爱,就会没办法狠心。
钱来就像晨曦里的向日葵,对出身不遮不掩的坦诚,对万事万物都极其的认真,即便只是从指缝间漏出对她那么一丝丝的好,她都能还以千倍的感恩。
这样的人,任谁都很难对她狠起心肠。
陈砚时又戳了戳饭盒里的白米饭,勉强再吃了两口。
钱来又一次回头。
这是第四次了,陈砚时判断,她应该已经把她的那份消灭完。
于是他再次举手投降,握住筷子的手一收,筷子高的那一头瞬间敲向了旁边努力藏起自己的咸金桔柠檬。
他打商量:“我把这个喝完?”
钱来没有说好,只是盯着他饭盒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米饭,无比心痛,眉头都皱起来:“可是,不把饭吃完的话好浪费啊。”
陈砚时彻底没办法:“已经到我的极限了。”
这也太少了,钱来有一点点的好奇:“你每天都吃这么少,不会饿么?”
她以前油水少,也没零食吃,每天就只有两碗大白米饭,每到夜晚,肚子都要饿得不行。
可陈砚时的饭量,看起来连两碗大米饭都没有。
“每个人的饭量不一样,我每天只要摄入大概半碗的量就足够了。”
这么说的话,钱来反思起自己,参照陈砚时大概的半碗,她可能要摄入一桶的量。
所以,他是展柜里清贵的窑烧白瓷青花碗,而她,在与他对比之后,她一点都不想觉得自己是饭堂里装大锅饭的铁桶。
可他看起来虽然清瘦,但一点都不会显得弱不禁风。
钱来托起腮,好烦恼,她答应张妈要看着陈砚时把饭吃完,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是张妈看着,他其实是可以把饭吃饭的。
陈砚时在这时说:“再吃,我真要吐了。”
钱来抬头,看他没有长出匹诺曹的长鼻子,因此她小声提议:“要不,你把我当成张妈?”
陈砚时:“……”
张妈才不会绑软趴趴的垂耳朵兔头。
“有点难。”
“那……”钱来想到一个好办法,她立马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开机后找到张妈的微信荷花头像,点进去翻阅朋友圈,找到最近一张双手握着丝巾高举过头顶,双腿交叉摆放,身上穿一件色彩斑斓的旗袍,正在薰衣草花田里随风飘摇的全身照。
那照片配文:午后的阳光,风随心动[太阳][太阳][太阳]
底下评论还有黎伯竖起的三个大拇指。
钱来把照片放大,手机垂直站在陈砚时的书本上:“那这样呢?”
话问完,钱来歪歪头,一双眼睛睁得又大又明亮。
可真是个负责到底的好宝宝。陈砚时也跟着把身体往前凑,一手弯曲搭在桌面,一手抬起,然后伸出食指,轻轻地往她机身顶部的边缘一按。
稍一用力,手机便扣倒在他的中指,被他轻轻往下带,直至机身全部倾倒在桌面。
他偏偏低头,看向她的眼睛:“你说呢?”
太近了吧太近了吧太近了吧!
钱来仿佛缺氧,一秒变成了无法动弹的木桩。
她目光与他对视,即便是俯视也依旧好看的桃花眼,和怎么看都无可挑剔的一张脸,这让她想要尖叫,然后晕眩。
她不能再让自己变得花痴,立马缩起来,头低低,不敢再说话了。
“张妈不会怪你的。”陈砚时的声音从头顶上落下来。
钱来默默的扣紧了指尖。
陈砚时引导她的视线,指指桌子上的饭盒,语气已经满是妥协:“那我们今日进度1%?”
也就是说,他还愿意配合,还会有再进步的空间。
可是……钱来紧咬起下唇,不能再可是了,他这么帅的一张脸摆到她面前,她只好点点头,希望明天的陈砚时能够再努力一点点。
然而希望就是用来失望的。
在放学的时候,老师突然宣布学校将要举行一场篮球比赛,他点名陈砚时:“最后一次了,你说什么都得给我参加啊。”
周围同学围在陈砚时身边起哄。
钱来被大家的疯狂吓到,心想,他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