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一人所为。”
顾允淮打算再试探试探他对于洪昌赌坊的态度。赌坊背后究竟是何方靠山,无论他怎样查探,以他目前的实力,都无法查出来。
即便崔御史意在保赌场,若是能探出他对于赌坊背后的人知道多少,也算是心中能有个底。
“大人,王老二在洪昌赌坊欠下债款,无力偿还,这才生出杀兄杀父的念头。但以他的脑子,断断是想不到如此周全计谋的。”
“哦?”
崔御史闻言只是轻疑一声,茶盏盒盖发出瓷器清脆的碰撞声,似乎时间也随着他漫不经心的态度被拉长了。
“那依你所见,谁是这帮凶呢?”
顾允淮见他一副高高挂起之态,便知道继续查下去也无意,按照原本想好的路子,坦白了自己查到的关于孙氏的线索。
……
“大人,事情就是如此,”
“孙氏虽入歧途,想出如此恶毒的计谋,但终究也是被丈夫所伤,无路可退的可怜人罢了。”
捋清楚日历的玄机之后,顾允淮也曾想过,孙氏为什么从来没有动过和离的念头呢?
派人查探一番,才知道孙氏在案发前几日曾回过一趟娘家,彼时她娘家兄弟正要说亲,她娘还逼着她往家里补贴钱财。
“孙氏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还请大人酌情量刑。”
崔御史忽然笑了,大赞顾允淮既有能力,又有仁心。
“如今像你这般的儿郎不多了,好好养伤,伤好了就来府衙上任。”
“你破案有功劳,破格招录为捕快。”
顾允淮料到他如此的官场老狐狸,应当不会掺和赌坊的事,甚至做好了他帮着赌坊反咬自己的准备,却独独没料到这个结局。
这个案件也算是他寻求崔御史保人的投名状,但看样子,崔御史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破格给他一个捕快的差事,有了县衙做靠山,自然保了平安。但同样的,他少不了为县衙干活,甚至与不费一兵一卒将他手底下的小弟全部收为官府所用。
不过顾允淮正愁如何将这帮小弟们往正途上引,崔大人这一出,正中下怀。
一番试探纠缠,直到日落西山,顾允淮和姜许才双双疲惫地走出了县衙。
“我……”
二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段路,直到快到顾家门口,才同时出声。
顾允淮轻笑一声,推辞道:
“阿许你先说吧,我的消息约莫更在意料之外。”
“那可不一定!”
姜许不服气地反驳,顺势说了她要帮崔夫人制衣一事。
沉吟片刻,顾允淮老实地点点头。
“的确意料之外。”
“不过实力所在,也算情理之中。”
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嘀咕着。但看制衣的时间,崔御史应当要在他们岐山镇上留不短的时间。
三个月,对于御史的官职来说,蹊跷之处不言而喻。
顾允淮不禁联想起京城的局势。难道京城真的已经乱到崔大人这样的老狐狸费尽心思留在地方多呆吗?
“你呢?你说的‘意料之外’呢?”
姜许知道他今日要去跟御史大人说清王家村一案查出的始末,有些想不出能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被姜许的询问声打断脑中想法,顾允淮暗道自己想的太多。朝政大局哪里是他一个“恶霸”需要关心的。
“我要做捕快了。”
“啊?”
姜许这回是真没想到,顾允淮此去见御史大人,一朝就恶霸变成真的官差了。
这镇上父老知道了,恐怕要热火朝天地议论许久。
这保护费没人收了,他们怕是恨不得连放三天鞭炮。
“这可不是我说的意外之喜,”顾允淮故意买起关子来,“你且猜猜看,我给咱家要来什么了?”
他简单的“咱家”二字让姜许心中微动。
“什么?”
姜许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信任,平日里机灵的样子此刻全都消失了,就像一只小刺猬脱去了浑身刺,拿着柔软的肚皮凑到伙伴跟前。
“崔大人要给咱家的盘扣铺子题字,开业时咱们做成牌匾挂起来,定然热闹极了!”
少女欣喜地笑起来,夏初的晚风还不太灼热,吹起她鬓边未挽起的发丝,却掩不住她眼底的星河。
“咳咳。”
“我也不知道崔大人怎么如此主动,我不过提了一句咱家要开铺子,他就说要给咱们题字了。”
少年疑惑的话语惹得少女的笑出声来,笑声被巷尾的风吹散。
顾允淮忽然正色问她:
“阿许,我如今是捕快了。”
“后日陪你去姜家,应当不会被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