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接过自然水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原亦舟的这番话,他下意识捏紧了下杯子。
原亦舟似乎在炫耀,炫耀自己来过听禾家很多次。
之前原亦舟说和跟听禾一起回家,所以两人应该是领居吧?对方这副举动,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家,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和听禾住一起。
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上炫耀。
原亦舟自认为安排妥当后,便去了治疗室门口。
余听禾喜欢清静,所以别墅中只有阿布这一个机器人。阿布能做美食,也能做家务。
他想起他之前去别人家做客,两排仿生人都能组成足球队了,五步一个仿生人,在哪都能遇到。
……
良久后,医师走出房间,她在光脑上记着一些注意事项。
坐在沙发上的原亦舟听见了开门动静,他登时抬眸望向门口。
他与医师视线相对。
医师对他会坐在这外面等待的事没感到意外。
原亦舟忙不迭起身,“夏阿姨,听禾怎么样了?”
被叫做夏阿姨的夏医师神态平和,她戴着单框眼镜,眼镜折射的蓝光有点晃眼,她眼中沉淀着被风雨洗礼过的沉静,“这些天需要静养,劳累过度加上中午并未及时进食引起的。”
虽然听禾在彻底晕过去前被喂了营养液,但只能起到充饥作用。营养液对于余听禾来说,效果比寻常人的减四分之三。
或许有一天,听禾会完全对营养液产生耐药性,营养液会变成仅能充饥解渴的东西,就像是她现在调配的药,药效减半,或许有一天,听禾喝了会起不到半点作用。
原亦舟回想他每日与听禾接触,却没注意到听禾的疲惫,他略感烦躁地挠了下头发,语气中携着浓浓的懊恼,“怪我,这段日子完全没发现。”
夏医师并未接他的自我反省话语,因为她也在反省自己。
过了两秒,在夏医师快要迈步暂时离开时,原亦舟忽地又道:“夏阿姨,刚才我想了很多。”
夏医师关了光脑,见他似乎想要谈论一些话题,她看向原亦舟。
“你愿意进英莲学院吗?”原亦舟询问,他顿了顿,补充着,“依旧是听禾的专属医师,只不过自由可能会受限。”
医师意会,她没犹豫,显然早就考虑过,“我自然愿意,前提是……”她叹了口气。
原亦舟接过对方没有说完整的话,“需要听禾同意,我也是这样想的,等她醒了我跟她讲。”
……
下午,楼下喷泉仍在努力吐露源源不断的清水,池中漂浮着各种靓丽无比的鲜花,花朵紧挨一起,汇成一片水中花海,花朵在池中好无目的地游荡。
余听禾醒了。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觉。
她睁开眼,盯着熟悉的天花板。
她忽然缓过神。
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她这个想法诞生后,与之,碎片般的记忆在脑中集成块状,缓缓集成完整的记忆。
她怔怔地回想起昏过去前发生的一幕。
生理性的口渴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视线扫过正扎着针的手,她还在挂吊水,她瞥到了背对着她,坐在桌前的医师。
余听禾喊对方时,“夏——”她刚说一个字,便发现嗓子有股难控的痒意冲出,她轻咳一声,“夏阿姨。”她的声音轻灵,听上去尤为虚弱。
夏医师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话声,她转过椅子,起身查看余听禾的情况,“醒了?要喝水吗?”
“嗯。”
……
等余听禾解决了生理上的事情后,夏医师跟她讲述了她的病况。
余听禾安静地躺着。
以前夏阿姨是一位侍者。
她们需要参加的宴会很多,时不时有一场宴会举办,在她小时候,有一次她参加了一场宴会,宴会主人宴请的宾客与夏阿姨起了冲突,那时她将夏阿姨保下。
当时夏阿姨还是读书的年级,她用个人参加的各种赛事赢得的奖金,以个人名义资助了夏阿姨。
夏阿姨那会问她,‘小姐,我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呢?’
‘留在我身边,我需要你。’
后来她离开了家族,夏阿姨也一直留在她身边。
夏阿姨在医学方面颇有造诣。
夏医师垂着头,眼底流露愧疚之色,她道:“我自愿领罚,如果我当时没睡着,早点接到老师打来的通讯,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发现你的状况,我不敢想象。”
作为一名医生,她自然知道对方的身体与常理不同,甚至可能在某一刻突然……
虽然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余听禾笑了笑,像是白茫茫雪山中突然怒放的璀璨绚丽的花朵,病态的面容都有精神了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