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就是知道自己与那人有所勾结,岑鸢也不可能知晓他们二人到底是如何联系。
所以到底是为何?
看着李源垂下去的头顶,岑鸢心里想着的却是方才岑一禀告的事情。
此次留在这里,原本是想借机暗中查探三年前章行舟的那桩案子与一年前劫走齐小世子的匪徒踪迹。
只因三年之内交到程乾手里两封带血的密信,都是从连山传回宫的。
他猜到这两件事的进展都不会顺利,可偏生没算到李源会如此迅速地带人找过来。
在知晓李源的身份后,岑鸢立刻便生出借用他名号行事也许会方便些的心思。于是顺理成章地,他们四人住进了梧鹊街。
他心里清楚,昨夜那个黑衣人并不是李源派来的,之所以吓唬他,也只是想借机敲打敲打李源,好让他不要生出什么旁的心思来。
可就在他得知那人手腕上的刺青仿的不是西蛮贵族而是王室图纹后,心中却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当初在看到刺青之后,他率先想到西蛮贵族的原因就是因为西蛮王室的刺青纹案从不外传,若非与王室见过面,一般人根本就不会知晓。
而放眼全天下,能接触到西蛮王室的人除了朝中大臣,便不可能再有旁人。
难道,这刺客是朝中之人派来的?
于是岑鸢立刻吩咐岑一,要他暗中去查能接触到西蛮王室的大臣。
却没想到这一查,便查出了不寻常来。
大梁自建国以来,与西蛮的来往几乎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先帝带兵西征,从西蛮人手中收回了峮州以后便班师回朝。
而后两国便相安无事一直到新君登基。
建兴一年,为贺大梁新君,西蛮遣了使者来送登基贺礼。也就是那一次,西蛮王室第一次出现在了大梁朝臣的面前。
虽然朝中所以大臣都见过王室,可要想见到王室死士手腕上的刺青,便只能是像他一样也参与了那场宫宴。
因为在那场宫宴上,西蛮王室的死士意欲暗杀皇帝,被暗卫当场射杀。
想到下午从太守府出来之后岑二传回来的消息,岑鸢随手扯下腰间的令牌缓缓摩挲。
参加五年前那场宫宴的大臣并不多,而与连山有过实际来往的,就只有一位。
那便是三年前皇帝曾亲自召见过,要他亲自盯着连山拨款事项的户部尚书——
钟延川。
岑鸢的目光落在方才失手摔碎的瓷碗上,身侧一直摩挲着令牌穗子的手却微微一顿。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动怒的原因到底是为何。
因为他听到岑一说,李源从锦州被调来连山,是钟延川向丞相求来的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