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差人去长平宫跟前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语音一落,罗氏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孙宁馨轻轻拨开身前卉儿的手臂,站在人前,如同月色下一株身姿绰约的水仙,神色平静的道:“此刻若姐姐没到,那人估计是还等在原地的吧。”
“姐姐若还不服气,我们还可以问问钦天监里的人。”
“够了!”罗氏浑身的底气在此刻间被戳破,只面色如纸,摇摇欲坠的抬手道:“不必了,再不必了!”
她右手捂在胸口,像是承受着莫大的苦楚,嘴唇颤抖的发白,还有几缕零碎的发丝散乱在鬓边,明明外表上看起来还依然像是仪容完好的常在小主,孙宁馨却觉得她已经从内里碎开了,碎成千万个难以拼凑的瓷片。
半晌,孙宁馨叹了口气,幽幽道:“罗姐姐,你也知道我来早了一步,倘若我真有心算计你,也该放任你做到无可抵赖的程度,再抓个人赃俱获才好,不是?”
“什么意思?”罗氏抬头,月光下,她已是满脸泪痕。
孙宁馨看着她身穿一身月白色的天华锦纹的绫纱斜颈旋袄,下配鹅黄色长裙,颜色虽然鲜丽,奈何半旧的衣裳早已失去布料本身柔软的光泽,而细想起来,她哪里倒是因着有熹贵妃的赏赐,前日里不仅新做了几身衣裳,还连着给穗儿和卉儿一同做了一件。
两相对比,也不怪乎罗淼忽然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罗淼虽然为人刁蛮偏激,却是实实在在的心无城府之人,而这后宫女子即便高贵如熹贵妃,又有哪一个活得真心自在呢?
孙宁馨喟叹一声,亲自上前扶住罗常在,沉声诚恳道:“我说我从未有与姐姐计较之心,也更无害人之心。”
“退一万步说,若我真的想要设计,也不该自己孤身一人来此,”她顿一顿,“姐姐知道的,凭我一个答应之身,是什么都做不来的。”
罗氏心底一片冰凉,抬起头伸手攥住孙宁馨的手臂,死死地盯着她问:“你是说,害我的另有其人?”
她惊疑之下,手劲使得不小,孙宁馨暗自吃痛,只面上不显,一番话暗含机锋的问:“姐姐合该好好想想,如今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知道长平宫之事!”
罗氏闻言,心下思忖一番,脑海中顿时闪出一人,只是长久以来她和婉可亲,对自己耐心有加,罗晴柔不疑有她,脱口而出便是一句:“这不可能!”
只是看着孙宁馨笃定平静的神色,心下也渐渐惴惴不安起来。
“不可能,她为何好端端要害我?”说完,罗晴柔眼角一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容色凄楚而怨愤,一双泪眼只来回在孙宁馨的脸上辗转,迟疑道:“孟常在一向待我如姐妹,倒是你!你就不会害我吗?”
孙宁馨心中一寒,虽知她心中想的是谁,却可怜她此番已陷入死地,还仍旧执迷不悟,只冷笑着收回搀扶着她的手臂,道:“姐姐,我不去长平宫门口守株待兔,不代表别人不会。”
“而不管此时是谁要害罗姐姐,此番姐姐都暂时回不去长平宫了!”
说完,孙宁馨退后一步,将来时的帽子戴好,罗氏心无所依,见她要走,忙惶然的上前拉她的斗篷,惊慌问:“你要走!”
“罗姐姐,人贵在不可自轻,妹妹提点到此,望姐姐好自为之。”
她一番话,说得冰冷且寒心,罗晴柔此时本就没了主意,见她要走更是失神,忙拭了泪,上前扯住她:“你不许走,便是你要走,也该先与我指一条路才是!”她的话越往后越轻,只瞧着孙宁馨冰霜一般的神色,后续的话嗫嚅着吞回喉间。
孙宁馨知道她心中膈应,不愿与自己交心,只木着脸垂首从她手中撤回自己的袖子:“姐姐刚刚说得对,你我之间确实本无情分。”
“便这古往今来,求人也自有求人的态度。”
罗氏一向居高临下惯了,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求到孙宁馨头上的那一天,一时间脸上挂不住,急得面颊通红。
她心知此时此刻自己离不了孙宁馨,却又拉不下脸面,直挣扎了好半响,才垂着头,声如细蚊的道:“求妹妹。”
“求妹妹救我。”
孙宁馨知她自矜,平日里想她日子虽是难过,但在自己面前却从来不肯显露半分难色,况且今日之事本就在设局一环当中,也不想为了这些个事情与她多做计较。
只与她附耳,低声徐徐道:“姐姐为着皇上的龙体,承不详之名,担禁足之刑,已是大委屈。”
罗氏不解其意,只见月光下,孙宁馨勾唇一笑:“今日个是端皇贵妃在御前伺候,姐姐合该去永寿宫哭上一遭才是!”
待送走了罗晴柔主仆,孙宁馨对着卉儿一番交代,她点点头,先一步抄小路去找孟常在身边的翠珠,自己则重新沿着来路,避开人群到安华殿偏殿。
她走至门前,三长两短的叩门五下,殿门应声而开,穗儿拿着取回来的衣服,一脸焦急的将她迎入门内。
主仆俩对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