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剑抖着身子从木桩上下来,剑尖一晃从转着方向回到主人手中,轻轻一震好似在诉说委屈。
却被路行止尽数无视。
不远处魅妖看过来,他们俩这熟稔的对话一下就能听出问题,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耍老子!”
唐非橘子无奈摊手:“那倒也不是,耍你的是他,我也只是个受害者。”
抬手朝路行止一指,一脸痛心说:“都是他出的主意,我顶多是个从犯。”
虽是实话,但说出来明显说服力也不太大。
红了眼的魅妖自然不信,赤红着眼睛怒道,双手一抬攻了过来,“你个贱人!居然敢骗我,老子要你的命!”
月色映入屋内,烛火浅浅晃动照出他夸张的长影,在地上摇摆不定。
火光刺目,轻纱飘扬,身后的床塌阻挡她后退的步伐,眼睁睁看着妖怪向自己袭来。
心跳声渐渐在耳边回响,一时间空气寂静,她只能听到猛烈的心跳加速越来越快,好像要从胸腔中一跃而出。
这是穿越的第四天,她忍不住想。
电光火石间,眼前隔了一柄映着她半张脸的剑,在火光下闪了一下她的眼睛。
刺啦一声,魅妖手腕与灵剑碰撞在一起,路行止手一低从他腕下而过,剑尖冲他命门而去。
魅妖早已料到,双臂一曲做抵挡姿态,迈着碎步后退躲开他刺上来的几招,二人周旋良久,打翻了屋中不少摆置,碰撞出不小的声音。
唐非橘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吃着顺手从桌上拿的糖块,看的津津有味:“下手太轻了,一个低级魅妖没必要打这么久吧……哎哎哎,要输了要输了。”
下一刻,身边飞来不知什么东西,擦着她的侧脸砸向墙壁。
唐非橘咧开的嘴角僵住,停了嬉笑,沉着目光看过去,脸色非常不好。
东西是谁砸过来的可想而知,只是没想到这人这种时候了还有空来管她,看来对付这魅妖还算游刃有余。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谁要他轻轻松松就了事,最好和那妖怪打的两败俱伤才好。
少年干净的嗓音很是不悦,没什么情绪叫她闭嘴:“不想死就少说几句。”
唐非橘子啃掉最后一口糕点,拍拍手咽下去,仰着头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趾高气昂说:“你倒是空闲的很啊,还有时间来管我?你现如今能顾住自己么。”
路行止听到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抽空斜看一眼,少女缩在床边意犹未尽地吃着糖块,嘴角上还沾着没有擦去的糖渣,昂着头指责他。
他身体一转到桌旁,扑上来的魅妖压住桌子一角,手上不知何时一转将桌子整个掀起,连带着点心与菜式整个朝她而去。
唐非橘拍着手从床上跳下去,刚落地不远就叮当咣当一声,桌子撞上了支撑纱帐的木桩,摇摇欲坠在半空晃着。
她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躲得快。
再抬眼看过去时已经不见了魅妖身影,关闭的木窗不知何时被撞出一个大洞,正嗖嗖往里面漏风。
路行止站在窗前,灰褐色衣裳并没有初见时的白衣令人惊艳,那张脸微微一侧,削瘦的下颚就露了出来。
“呆在这,别动。”
话落,动作利落翻墙而出。
屋中,凉风刮过,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屋中只剩一人,和满地的杂乱。
唐非橘左右一看,随手拽了个棍子,掂量几下用着还算顺手,温热的烛火被她举在手心,跃动着照亮了她清白的皮肤,脖颈处劣质的轻纱下隐隐透着阴影,还有一点似黑似红的小痣,落在锁骨位置。
周围七零八落着被二人打翻的不少东西区,摔成碎片的瓷瓶与被□□的落了不少花瓣的花,首饰与一地的酒菜,气味混在一起非常难闻,好在被风吹散不少。
她站在妆台原本的位置,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一尺之外倒着劈成两半的木台,铜镜上多了不少刮痕。
空无一物的位置,只能看到被涂了颜色却遮不住的裂缝,缝隙往上蔓延,开裂好几道,足足有半人高。
唐非橘用木棍敲了敲,传出清脆的咚咚响,显然是空心的。
她勾起唇角:“果然没猜错。”
那丑妖怪说老鸨与他没联系,这间屋子与他确是有关系的,看起来有关系的就是里面的东西了。
手腕活动几下,她抄起木棍用力砸了下去,轰咚一声响在耳边震了一下,手臂被震的阵阵酥麻,木板上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孔洞。
——那是被她用力砸出来的一道小口。
她举着烛火凑近,从里面朦胧看到一点金色光芒,似是珠宝闪出来的。
她眉梢一挑,果然没错。
木棍相继落下,碰撞一声接着一声,墙壁被她砸出一个不大不少的洞,能清晰看到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