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发烧数日之后,终是没捱过去,魂归西天了,穆双安再去到他原居之处时,人非物是,只小季子一人抹着眼泪收拾东西。他见到穆双安忙跪下叩头:“见过穆姑娘。”
穆双安忙扶起他,道:“不必行大礼,我刚从司天监出来,无事便到此转转。”
小季子哽咽道:“姑娘的大恩,小季子是知道的。师父临走前一直说,宫中人心冷暖,自师父失势之后,御医都不愿来瞧了,只有姑娘因着几面之缘,常记挂他,请梦凉姐姐看顾送药,便是如此,师父才得以多活这些时日。”只是李延年所中之毒太过猛烈,又顺着血脉深入脏腑,神仙也难救。
小季子从怀中取出一物,呈上道:“幸得遇到姑娘,不然我也要跑趟庆桂阁的,这是师父临去之前特意嘱咐我交给姑娘的。”
双安接过,是一个包裹严实的小白布包,她仔细收好,又宽慰了小季子几句,给了他些银两,请他转交李公公宫外的家人。
穆双安从这处出来,正走到御花园东侧。
忽然耳旁风声响动,一道劲气袭来。穆双安腾地转身,双掌拍出。那人倒先预料了她的出手,一手将她双掌劲道卸去。另一只手使力极大,生生将她按在墙角。
穆双安抬眼,原是上官凌。上官凌一张俊脸此时阴沉得很,周边的气息如同冬日里的北风,冰冷而冷冽。
穆双安被他堵在墙角。进的不得,退也不得,不耐道:“上官凌你发什么疯?”
上官凌表情实是有些执拗:“那玉山弓,乃用极珍贵的寒山玉石制成,弓身流畅通透,威力强大。前朝鲁大将军曾使此弓一箭将硬石击碎。”
玉山弓正是上回武学小比的奖品。四公主挑了把小巧的鸣鸿刃,穆双安便得了这玉山弓。
如今这弓却在上官琦手中,看着上官琦炫耀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一股无名火,一时激愤之下来找她:“你为何给了他,却不给我?”
穆双安看也不看他,只道:“自然是我与上官琦关系更好,我想给谁便给谁,旁人管不着。”
听见这话,上官凌发了狠,欺身向前,靠得极近,声音就响在耳窝,似是要问到底:“那你为何与他要好却不与我好?”清凌凌的声音仿若带了丝委屈。
穆双安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道:“二殿下在跟我说笑话吗?谁人不知咱俩相看两厌,说什么要好不要好的。”
上官凌却不理,只说:“明明我们先认识的,他有什么好?”
穆双安如今打也不能打,跑也跑不掉,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上官凌果然很是喜欢那玉山弓,看把他给刺激的。
穆双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若不答他,瞧着他怕难罢休,思量再三,低声叹道:“大约因为他也没娘吧。”
上官凌一愣,还未待如何。守在路口偷听得起劲的上官展登时叫嚷起来:“你想给大皇兄当娘?”
这下穆双安也愣了愣,反应倒是快,只一瞬,趁着上官凌还沉浸在上官展给他的震撼中未回过神,伸手轻推了一把,趁隔空便跑远了。
上官凌望着她跑远,转身没好气的拍了下上官展的头:“不许胡说八道。”
上官展蹙眉,不怪他做此想,谁让他母亲康妃整日里抱怨,这宫里的女人都不安好心,都想生皇子,当皇子的娘亲,也不看看她们有没有那个命。
上官展悟了,穆小娘子太小了,怎么生的出小孩子,只好找个没有娘的皇子给他当娘了。上官展想到此处,只觉得二皇兄有些无奈了,穆小娘子不跟你好,自然是因为魏贵妃娘娘活得好好的,她跟魏贵妃娘娘抢儿子,魏贵妃娘娘不得把她活撕了。
上官展最喜欢二哥,此时此刻自然是要担起安慰二哥的职责的,他想了想开口道:“二哥,算了吧。穆小娘子自己才多大,魏贵妃娘娘对你多好,还是自己的亲娘好,就让她去给大哥当娘吧。”
上官凌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道:“求求你,你可闭嘴吧。”再说下去,他再看见穆双安都会想起昭和贵妃的脸了。
夜间,上官展小跑着进了康妃宫里,身后的宫人跟了一串,只到殿门前便停住了。康妃身边的宫女见到上官展忙迎了上去:“殿下您慢点,仔细摔了。”
宫女将藿香叶、香白芷、丁香、珍珠等轻磨研粉,又拧了碧绿的润香汁调匀敷于康妃面部。
上官展进来猛的看到一张绿哇哇的脸,着实吓了一跳。康妃亦被上官展唬了一跳,母子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康妃方道:“毛毛躁躁的,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上官展嘿嘿笑了两声道:“儿子来看看母妃。”
康妃警惕道:“你可是又跟着上官凌去哪里闯祸了?”
上官展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你莽莽撞撞的,自小就没有上官凌机灵。我不让你跟着他,你偏不听我的,死心塌地要跟他混在一处。他出主意,你出力气,回头惹出事了,你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