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护国寺一事后,许是因为万贵妃恩宠发生变化,万仲单行事作风明显的收敛许多。
赵淮有心想找他的破绽也找不到,只能暗地里查着其他事情。
而他跟温俪现在处于一个不亲不淡的关系上,那道和离书始终如一道天堑隔在两人中间,都别扭着不肯踏出这一步。
就连春旭看着两人这样子都觉得憋屈。
她站在旁边给温俪梳妆,一脸的欲言又止。
温俪看着她这副样子,笑出声,“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春旭抿了抿唇,叹了口气,一脸认真的看着温俪,“少夫人,你真的还打算要跟公子和离嘛?”
“这些天公子对少夫人可谓是放在了心尖尖上,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春旭却看的明白,公子分明对你还有情的。”
温俪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一时间沉默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她陷入沉思。
赵淮对她无意是好的,成婚至今什么都是依着她,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更别提什么纳妾。
可是这份感情从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她配不上,也不奢望,更害怕无法回报赵淮的感情。
温俪勉强扬起一抹笑,“春旭,你不明白,并不是所有情意……”
“少夫人,少夫人,有封从信是给您的。”
外边门房的小厮将信递上来,打断了温俪的话。
她拿过信打开,是从沛城那边寄过来的,应当是赵太守和赵夫人写过来的。
温俪照常打开,面色却逐渐凝重。
正巧赵淮今日提早回府,一进门就看到温俪的面色不对劲。
他微微皱眉,有股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温俪看着他,喉咙干涩,“婆婆来信说,公公怕是不成了,让我们回家一趟。”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赵淮头上,他脑袋嗡的一声,甚至站不稳的需要扶住云霄。
他声音晦涩,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谁不成了,是不是看错了!”
他一把抢过温俪手中的那张信,握着纸的手都在颤抖,他睁大眼睛一字一句想看个明白。
明明都是最简单的字句,可在这一刻组成最锋锐的利剑一刀致命。
青年郎君高大的身影在这一刻突然颓废下来,眼眶通红着,神情不复淡定。
无措,慌乱,痛苦在这一刻,所有情绪揉杂在一起,几欲要将人逼疯。
赵淮看着那张信纸,忽然将它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大步朝外走,一边大喊道:“来人备马!”
温俪差云霄紧急给赵淮告假,和赵淮备快马连夜出城,几乎是昼夜不停。
京都距离沛城,即便是快马也要好几日的功夫,而赵淮一路上不吃不喝的模样,实在让温俪心惊。
只怕是还没到沛城,赵淮就可以先倒在路上,她勒紧缰绳,一夹马肚拦在赵淮面前。
赵淮紧急拉绳,连日来的疲惫让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神情淡漠的看着温俪。
“让开。”
温俪摇头,眼底涌出心疼,顾不得和赵淮是不是僵硬的关系了。
她语气急促,“赵淮,即便是回去也不是你这么不要命的,难道你想还没到地方就先倒在了路上。”
赵淮面无表情的别过头,坐在马上,“你不必管,我知道自己的情况。”
温俪被他这副倔驴的样子气得不行,她喝道:“那你想想婆母,想想你的母亲,难道她知道就不会心疼吗,或许你想糟蹋完身子去见你父亲,他到时候又会作何感想,你难道要让他们心中也为你着急难过吗?”
“可我一刻都等不了!”
连日来的疲惫慌乱被他憋在心里,此刻在温俪的刺激下到达顶峰。
他双眼通红,蜿蜒扭曲的红血丝盘踞在眼底,让他整个人显得分外倦怠。
他几乎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但一天一夜都未曾休息进食,身体早已经承受不住,眼下连支撑的心理防线也骤然崩塌。
他眼前一黑,从马上翻滚下去,摔在地上。
“赵淮!”
温俪大惊失色,翻身下马查看着赵淮的情况,又费力的将人扶起来。
太极殿
今日朝堂格外安静,当日的事情都被圣人封死,是以没有流传出来,看着空缺的位置,圣人皱紧眉头。
“刑部这是何人缺席。”
万仲单看了一眼位置上前回答,“回陛下,这是刑部员外郎赵淮近日告假,说是父亲病重,需要回乡探亲。”
圣人“哦”了一声,熟悉的疲倦席卷而来,让他再无精力支撑接下来的朝政,只能宣旨让四皇子魏延接替。
圣人年近知天命之年,如今身子每况愈下,近日都是让四皇子接替着朝政,大臣们看着这一切,各有各的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