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淮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向他,他俯下身与她平视,里面是难以忽略的认真。
“温温,我知道人各有志,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若连你喜欢的事情都不能做,只怕更要委屈你,我舍不得,我知晓你想做的无非是为一个真相,我等着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像是要砸进温俪心中,将她那层无形的,难以被发觉的防备打碎,将一腔真心揉碎了塞给她。
赵淮说完又补了一句,“再说了,嫁给我还是委屈你了。”
温俪被看得有些脸红,她转头看向一边,呼了好几口气,企图将喉间的酸涩压下去。
她笑道:“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等会下雨了就糟了。”
福来客栈
此处地处荒凉,但客栈的人意外的多,都是各地想要进京都的,或是贩夫走卒,会是书生举子。
温俪和赵淮一前一后进来,刚好只剩下最后几间房,赵淮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包了下来。
让云霄和春旭跟着小二上楼去安置东西,赵淮带着温俪随便找了处桌椅坐下。
刚点完菜,外边狂风大作,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雷声和着雨声一同落下,声势之大像是要将连日来的雨下个痛快。
大厅有人看着外边连绵不绝的雷声,忍不住啐了一口。
“早不下雨晚不下雨,非得等到赶路的时候,这老天爷不是诚心为难人吗?”
一旁有酒客接着道:“这雨啊怕是要下好几天了,诶,我听说这周遭闹鬼呢,你们说鬼会不会也来客栈避雨啊。”
酒客同伴拍了拍桌子,“诶”了一声道:“别说这晦气的事,也不瘆得慌,你莫不是喝醉酒发酒疯不成。”
酒客“咚”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酒盏,脸上有些醉色。
他反驳道:“这事是真的,前几日刘瞎子还在一里地外的土地爷庙看到鬼影,就是冲着这客栈来的,这闹鬼的事情又不是我乱说的。”
看着几人要吵起来,小二赶忙上前劝解,“瞧这位喝酒都快站不稳了,还是好好坐着吧。”
这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温俪和赵淮用完饭各自回了房间。
赶了一天路,浑身灰扑扑的,看着准备好的热水,温俪褪下衣物进了木桶,温热水意漫到肩头,让她忍不住喟叹一声。
她将那半截翠色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素白指尖摩挲着玉佩,温俪眼色晦暗。
本想着找机会问这玉佩,不曾想连日来的事情让她一时间忘了这事。
如果说阿爹当年救了赵太守,因此定下婚约,得以有定情信物。
但这玉佩出现的时间偏偏对不上,而这玉佩一分为二,那就证明阿爹与赵太守相识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因为救命之恩定下婚约,岂不是指腹为婚更好。
温俪突然想起之前发现的那封信,阿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得不把她托付给赵太守,而这件事跟永巷内的案子有关。
时隔多年,案子的幕后真凶一直在幕后操盘,如今却突然开始针对赵淮,为什么呢。
等等,温俪摸着玉佩的手突然一紧,想起了蔡叔之前看到赵淮说的话。
温俪脑海中仿佛缠绕已久的无厘头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她随手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裹在身上,赤足踩在褐色的地板上,来到小桌前拿出纸笔,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写了下来。
护城河案,幕后真凶未名。
婴孩索命案,是六年前阿爹未曾破解的,牵扯到永巷内的事情,幕后真凶未名。
再有金玉楼案,幕后真凶依旧未名。
三个案子,其中护城河案牵扯出了蔡叔,而婴孩索命案和金玉楼案凶手死法一样。
金玉楼针对的赵淮,很有可能是当初是跟蔡叔认出了赵淮有关系。
那如此说,这最终的真凶是同一个人。
但温俪始终没明白,阿爹当初遇到的应该就是无空大师一行人。
可阿爹为什么要遮掩,独自上京之后,回来写下绝笔信,一月之后离奇暴毙。
阿爹与幕后真凶是认识吗?
赵太守又在其中扮着怎样的人物。
凶手做下如此穷凶极恶的事情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纸上这几个人物,温俪抬手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她撑着下颚看着这纸上的人物关系,喃喃道:“看来只有到京都寻着阿爹当年的足迹,才能一窥究竟了。”
“呼啦——”
狂风骤然拍击着窗棂,将上面的明纸吹得沙沙作响。
温俪看着被吹开的窗棂,将手中的笔放下,走到窗边正准备把窗关紧的时候,身后的烛火却突然熄灭。
面前闪过一抹殷红。
“死人了!死人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