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俪交代好这一切后,握紧匕首,毅然转身回去找赵淮。
她刚踏进门,就看到满地血,大片大片的殷红刺得她胃中翻腾。
而一抬头。
往日意气风发的郎君狼狈的单膝跪在地上,素雅的衣裳满是血渍,就连脸上都有许多细小的伤痕。
在他身前,男人举起长剑径直刺去,危在旦夕。
她瞳孔骤缩,目眦欲裂,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握紧匕首冲了过去。
“赵淮!”
无空大师没有想到温俪会去而复返,一时没有防备,倒被她划伤手,导致动作被迫中断。
温俪扑跪在赵淮面前,将他护在身后,直起身子,将手中的匕首高高握起,企图震慑到男人。
无空大师被这番变故刺激得脸色扭曲,因为愤怒脸充血红了起来,他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了吞下腹。
“好一对痴男怨女,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无空大师大喊着就要冲上前去,杀了两人。
但外头陡然传来声音,再看出去,大殿门口已经被云霄带来的衙役们包围起来。
无空大师不甘的看了一眼赵淮,心知今日杀不了这家伙,他死死握紧手,只好转身朝着侧门逃离。
云霄带着人冲进来,就看到自家公子狼狈的被少夫人抱在怀中。
他大惊道:“公子!”
温俪眼眶通红,死死抱着赵淮道:“快,快叫大夫。”
赵淮想抬眼看看她,但黑暗将意识卷入,无法再回答她。
冷,刺骨的冷,明明是春日,赵淮却觉得浑身连着骨头缝都像是冰的。
“阿宝,阿宝,快看这个,好不好看啊。”
赵淮耳畔传来声音,他感觉面前是一片白茫茫,只看到有个女人拿着东西逗弄着襁褓中的幼儿,只不过看不清女人的容貌。
但女人身旁很快又来了一个人。
女人拿着食盒哀愁道:“珍珠,你还打算瞒到何时,孩子若是大了,真的是藏不住的,到时候不仅你会死,连孩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被换作珍珠的女人,语气冷漠道:“这是我的孩子,不是别人的,再藏几年,到时候就有办法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藏什么。
赵淮迫切的想挥开迷雾看个清楚,但越探究,眼前反而越朦胧。
脚下突然一软,像是陷入沼泽,下一刻天旋地转,身体倒转坠入无尽黑暗。
温俪刚端着药坐在赵淮床旁,就看到他睁开眼,身子猛然坐了起来,大汗淋漓,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放下药碗,拿着帕子凑上去给他擦汗。
“怎么了,这是,诶!”
温俪手刚伸过去就被一把拽住,她身体下意识前倾,一手不得已承在被褥上稳住重心。
听到痛呼声,赵淮才仿若活了过来般,看清是温俪后,他才发觉手中的动作,连忙放开。
温俪揉了揉手腕,看着他呆滞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将一旁的药碗端了过来递给他。
“大夫说了,你这伤就是气力损耗过多,这手腕只要好生将养就能恢复如初。”
看着温俪喋喋不休的模样,想到之前她半路回头找他,又挡在他身前的举措。
赵淮目光紧盯着她,原本心中的诸多疑惑和质疑,在这一刻被压了下去。
他想,就这样吧,即便是块石头应该也被他捂热了,况且她都舍身救他,这不是爱是什么。
就算一开始的目的不纯,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将来。
但是心头还是有些闷气,他看着温俪将药碗递过来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丝想要喂他的样子。
他咬了咬牙,果断把头偏向一边。
温俪有些疑惑,歪头看他,“怎么了,这又是?”
怎么了怎么了,不开心不知道吗。
赵淮心中暗自腹诽,看她一脸迷茫的模样,直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哼了哼,瞥了她一眼才委委屈屈道:“手疼。”
因着他说的含糊,一时间温俪还没听清楚,只好把耳朵凑近了些。
“啊?你说什么?”
乌黑的发丝轻落在他掌心,带着凉意,离得近,他能看见她脸上软软的小绒毛,长而卷翘的睫毛。
看着凑到眼前的耳朵,赵淮眼底涌出暗色,他低头靠近,声音低沉温柔,似缠绵春水。
“温温,我手疼,可以喂我吗?”
话说的缠绵缱绻,热气打在敏/感的耳蜗处,让温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她抿了抿唇,手足无措的挪开脑袋,眼睛都不敢直视他。
她结结巴巴道:“哦,你,你疼就疼,干嘛这样……”
温俪说着将药碗端了起来,拿着汤匙,抵在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