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瞳夫妻二人自昆仑回罗酆山后,严都平抱着瞳儿在他俩的寝殿里睡了三天三夜。
没入静,没吃药,没施咒,认认真真,真真切切,切切实实地,昏睡了三天三夜。
严都平先醒的,醒来看到她在自己怀里酣睡,温温热热,脸颊红润,他激动得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可怕把她吵醒,这份激动只能化作一个缠绵但轻柔的吻,落在她耳侧的秀发上。
杨瞳睡梦中觉得耳朵痒,抬手挠了挠,严都平发笑,亲亲她的脸颊,瞳儿又抬手挠脸,哼唧了两声,红唇轻启,严都平犹豫要不要再亲亲她时,瞳儿有点醒了,踢着腿闹脾气:“蚊子咬我,有蚊子咬我。”
严都平闷声笑,刚醒的嗓音低沉沙哑:“罗酆山哪来的蚊子。”
杨瞳揪住他的头发:“就是你,大蚊子!”
“怪我怪我,你接着睡,接着睡。”
杨瞳还迷糊,但也睡不着了:“阿瞒回了吗?”
“还在祁山呢,哪能那么快回来。”
杨瞳哼哼:“你可真狠心啊,玉山冰屋十年,气儿没缓一口,直接送祁山了。阿陶跟我说,她家夫君可古板了,凶人得很。”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祁山的规矩严,那是因为祁山的法术难学,如果没有严厉的门规磨砺品质,很难教出真正德才兼备的御风者,他们还是神界推官的首选,吃得苦中苦,做得事中事。但是呢,物极必反也是道理,像阿瞒那样,完全枉顾规则的人,反而容易在条条框框里如鱼得水,她和阿陶有那么一点点神似,齐风会把对道喜无法倾注的感情都转移到她身上,道喜的法术不是风伯亲传,但阿瞒是。”
杨瞳还是困,打着哈欠问:“他很爱道喜,为什么不教他?为什么把感情倾注到阿瞒身上?”
“祁山信奉,神性本恶,所有的善都是后天习得的,教一个孩子成长和教法术不一样,风险很大,风伯很怕把小孩儿教坏。这个我能理解,当初教你的时候,我就时常怀疑自己,今儿话是不是说重了,明儿又觉得是不是太纵着你了,你来罗酆山的时候已经很懂事了,可道喜他是从一个只会哭的娃娃开始带的,师与父是两个角色,他面临的问题只会比我当初更多,几番权衡,就选择做个严父,也不亲自教他,适当脱离,才不会盲目,能更好地了解,及时发现问题。”
杨瞳想想道喜就笑了:“但我感觉小喜问题应该挺多的。”
严都平也笑:“吵吵闹闹,小孩儿不就长大了。你也是这么长大的,可惜咱们罗酆山人少,打小没人陪你玩儿。我送阿瞒去祁山,也是想着那里师兄弟多,不会寂寞,再者她的品格已经成形,又不缺溺爱她的长辈,感情对阿瞒来说,不会变成负担,也不会让她变得更加骄纵。”
“为父和为师,有什么不一样?”
“你问我该问为师和为夫有什么不一样。”
“嘻嘻,你都说说嘛,我爱听。”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想,只为师,教你点法术立身就好了,不用操太多的心。但你呀,惹人喜欢,慢慢我就想尽我所能把你教好,咱们一起生活,也就不得不关心你的起居,希望你活得好,离开我也活得很好。原本以为那是为父的责任心,但如果是一个真正的父亲,应该会为孩子谋划更多,铺路?凡人差不多这么说吧,不过我还没到那个程度,你就长大了。为夫,前面说的这些都有,也都没有。有,是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更好,没有,是因为还有我,不想就不要,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开心,健康,怎么都行。”
杨瞳听着听着又困了,点着头再次睡着:“嗯,我好像明白了,你想做我爹,结果没做成,咯咯咯。”
严都平心道,岂止是没做成爹啊,你做我祖宗也行,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
见瞳儿又睡稳,严都平起来给她做饭,去萧山买了点笋干回来泡着,瞳儿的胃口应该好多了,严都平四处跑,寻好吃的带回来做给她吃。
正切肉呢,阿旁扭着阿瞒过来:“叫你轻点儿,你姐睡觉呢,咱们先来这边说话,把她吵醒了小心你姐夫踹你。”
杨瞒别着身子还要昂头:“我怕他?怕他我是那个。”
严都平提着菜刀出来:“你是哪个?”
杨瞒见着人就有点怂了:“姐夫,做饭呐。”阿旁见她蔫儿了,笑着拍了拍她,转身离开。
严都平上下看看阿瞒:“让你在祁山好好待着,回来干嘛?”
“我挺好的,就是,想我姐。”
严都平猜到她会跑回来,就不是个稳重的:“小五,我罚你都罚烦了,这次你要是还不长记性,你姐帮你求情都没用,知道吗?”
“知道了。”
“这几天该温的书都温了?”
“那肯定不能马虎,我师父也骂我了,他说您罚得对。”
“呵,这回怎么没给你找俩借口。”
“大概是我错得离谱,他老人家也没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