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婶子一知半解的,不大说得清楚,皙皙出去问了一圈,等冯婶子走了才细细讲给姑娘听:“起因是北边一个商队来探路子交保钱,和寨主薛榆聊得不大愉快,私下里又见了他们三当家的田丰,这个田丰啊,是从前十八寨老寨主的大弟子,钟老寨主生病弥留的时候,他是很受人拥护的。不过后来的薛榆,有钱人又大方,听说还读过书考过举,上山没多时就压过了这个田丰的势头,当时田丰也算心服口服。不过那北边商队前脚刚走,田丰后脚就说,当年老寨主的死似乎有他人的手笔,提出要重新验看老寨主临终遗信的内容和笔迹,薛榆怒极,认为他是受北边人的挑唆,要在七十二寨生事。按理说,若问心无愧,把信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犯嘀咕了,但这个薛榆拿不出信,只能去云虎山请夫人来为他正名。薛榆的夫人是钟老寨主的女儿,常年住在云虎山就是因为她爹爹就葬在云虎山呢,那个薛榆不去不要紧,他进云虎山那日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连原本不疑心的人都要疑心了。田丰带着人马过来,一通逼问之下,薛榆招了供,田丰将薛榆斩了,钟姑娘在父亲坟前长跪不起呢。”
青青听着,知道这其中少不了果果的盘算:“如此说来,七十二寨必是内讧不断,田丰杀了薛榆,必定有人想杀了田丰,这个田丰还稳得住吗?”
“一开始是稳得住的,文也好武也罢,有钱还能收买人心,他拿出许多钱大家平分,稳了些时日,不过没两天就有人说,北边商队给他的保钱是十万两,不是他自己说的一万两,自古财帛动人心,这个田丰还没坐稳位置,下面人只盯着他手里的钱,分嘛分不满意,都拿出来七八了,大家还都不信,他被闹烦了,要杀太贪钱的人,要抓造谣生事的人,还要找之前北边商队给他留的跑腿传信的线人,据说这个线人不见了,不知是跑了还是被杀了,反正这个田丰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搜山都搜了几轮了,只怕再闹要搜到咱们这儿来了。”
青青点了点头:“肯定会波及周边的几个山寨,还不够乱,要再乱一点,才好祭出杀器。”
皙皙不明白:“还不够乱啊,还能怎么乱?”
“他们中会有人找到那个所谓的线人,不去对质,而是私下逼问,这个人会说,田丰不仅有十万黄金,还贪了薛榆的无数财宝,北边的商队其实是朝廷的人假扮的,等田丰重权在握,就把七十二寨一网打尽。”
皙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这个田丰必然命不久矣,真的是乱上加乱。给田丰钱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乱下去,七十二寨眼见要分崩离析了。”
“你当什么人有能耐在太行搅风搅雨的。”
皙皙一寻思就明白了:“原来如此,难怪这阵子都不来接咱们。阿姐,果果是真的找了北边的商队,还是寻人假扮的?”
青青也不知道:“都有可能吧,她总归是有办法的。”
“那她会不会有危险?咱们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呢。”
青青难得迷茫起来:“按理说,不会太危险,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谋事已尽,势推人行,她随时可以抽身,但是她玩心很重,有时候,过于自信,未必不会横生枝节。”
青青原本没那么担心,被自己几句话一绕,倒真有些担忧起来,正要好好想想哪里容易出岔子,外头忽然一阵人仰马翻,惊叫声摔打声四起。
皙皙刚起身要飘出去看看,两个寨子里头枉死的大娘躲到姑娘屋里来,叽叽哇哇说着缘故:“小皙你别出去,上头大寨子来人搜山,说见到有生人躲进我们这儿了,看见个屁,不就是趁乱来搜刮的,别以为咱们不知道,他们那儿的女人小孩都到云虎山避难了,他们分不到钱又看不着女人,出来生事呢。”
另一个惊呼:“哎呀哎呀,快叫青姑娘躲起来,她倾国倾城的模样,又跑不了道儿,叫他们掳去了怎么办!”
皙皙被她们说慌了,推着滚椅实一下虚一下地想把阿姐推进里屋柜壁间藏起来:“来的只怕都是蛮人,果果可真会捅娄子,马蜂都飞咱们这儿了。”
两个大娘虽知无济于事,但还是站在青姑娘跟前,想着能不能挡一挡。
青青却笑了:“咱们这屋子哪里能藏下一个人了,果果不在,还有公孙呢,他能让我在白云寨里头被掳走?”
皙皙还是急:“他功夫差呀,打不过怎么办?”
“那是跟果果比嘛,跟寻常人比,还是很厉害的。”
外头嘈杂声又近了,公孙沉着脸,疾步走进屋,青青刚才被皙皙推得转过了身,公孙进来时,看到她背对着门:“在做什么?”
青青朝皙皙笑了一下,心说你看吧,转过脸和公孙说话:“放个东西。你来帮我转一下,外头怎么了?吵得很。”
“上头山寨的来寻个人,不大上道子,有些粗暴。”
“领头的是谁?你认得的人吗?”
公孙眉头皱得更深:“马六,那边二当家是他祖父,他父亲叔伯,同辈儿的兄弟姊妹,失散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