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梨香和幸村精市在过道上,就能听到尺八、琵琶、三弦、太鼓等传统器乐哀婉缠绵得演奏着,负责唱白的男子吊着嗓子,像是要在悱恻的音乐中醉死过去。乐声穿过墙壁,自带一种朦胧通透的虚幻感觉。
这次活动规模还挺大,会场前摆了等身高的海报看板,门口还设了签到桌,不过桌边没有人,负责登记的应该也进去观看节目了。梨香和幸村签过名,才拉开会场大门,刹那间,那种如烟淼淼幻境一般的声音,像决堤的潮水倾泻而出,幸村让梨香先进去,自己仔细得把门合上,再默默跟在她身后。
灯都关上了,只有舞台发散着梦幻的光彩,顶上最大最亮的射灯投注出一道亮光,笼罩着舞台上□□敷面、身着红色锦绣团纹样式和服的舞者。
舞者踩着厚底木屐,硕大的腰带系在腰前,乌黑的秀发盘成“伊达兵库”的样式,显然扮演得歌舞伎传统曲目中“花魁”角色。
这一幕大抵是花魁游街,身后光影未被投射到的暗处,跟了两个执着白等的护卫,亦步亦趋跟着美艳动人的舞者。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
传统花魁游街,曲调欢悦,让人心情明快,而这只曲目却配上凄切的唱白,似乎在诉说女子无法主宰自己生活,只能被动承受命运折辱的悲哀与无奈。
梨香一边下台阶找座位,一边被台上舞者的舞蹈吸引,走得心不在焉,好在幸村在她身后看着,搀扶了几次,才没跌倒。
会场人很多,他们在中间找了个位置,梨香入座的时候,刚巧一曲终了,舞者用紫藤折扇半遮面容,怆然欲泣,楚楚可怜,厚重的红色垂缦款款落下,唱白到最后一句,尾音如涕,就好像最后的悲鸣。梨香赶忙掏出手机,然而垂缦已经完全挡住了舞者的姿容。
舞台上的灯暗淡了,会场的灯打开,光线切换时,梨香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恍惚。
她点开手机里抓拍的画面,只有两束紧闭的帘幕。好在身边坐的女生正拿着手机在录像,在幕布落下的时候点了终止键,梨香大着胆子想问她要一份拷贝。
“你好,请问……”
“啊?你说什么?”女生一头利落的棕色短发,嗓门很大。
因为会场里很安静,梨香觉得这么大声说话,怪不好意思的,于是靠近了一些,细声细气问:“请问您刚才录下的内容,可以给我拷贝一份吗?”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短发女生显得有点不耐烦。
梨香涨红了脸,稍微提高了嗓音:“我说,您刚才录的像可以给我发一份吗?”
女生终于听清楚了,她挠了挠头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小意思,加个line我发你。”
两人互换了line,传输数据需要一段时间,女生性格很开朗,自来熟得和梨香攀谈起来,她说她的名字是小早川满,学校田径队的。小早川很热情,知道梨香刚刚才来,没有看到全部的表演,甚至把手机递给她,说是要让她提前欣赏一下。
“我是第一次看这种……叫什么?歌舞伎?其实我之前对这个不感兴趣,感觉是老头子老太太才会喜欢的东西。”小早川很直白的说,“听过之后,觉得其实也一般,音乐没啥意思,倒是舞者还有舞台布景,蛮漂亮的,据说是个名人,什么世家公子之类的。”
文件传完了,小早川又顺手点进一个头像,把那份文件又传给了对方。
“其实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不过我朋友喜欢,她学音乐的嘛,我就陪她来了,刚刚她有点事出去了,我才给她录了这个,举得我手都麻了。”小早川说着,还夸张得抖了抖双手。
正说着,梨香听到身后传来女生细细的尖叫:“啊,幸村君!”
她和小早川一起向发声地看去,原来是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圆脸少女,正一脸羞涩望着幸村精市,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星星。
“博子,这里!”小早川满对女生挥了挥手,原来这位少女就是她学音乐的朋友。
名叫博子的少女听到朋友的呼唤,居然飞快得回了一个白眼,然后又一脸殷勤对着幸村精市:“幸村君今天没有去训练吗?”说着,就在幸村精市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了。
“真是重色轻友。”小早川满也翻了个白眼,她把摆放在另一侧的爆米花桶搬过来,热情得招待梨香,“不管她了,爆米花我们一起吃吧,统统吃光,不要给她留,恋爱脑不配。”
梨香感觉那名叫博子的少女,似乎又飘过来一个眼刀。
小早川满很是健谈,她的话和她名字一样满,一会儿聊学校门口有什么好吃的,一会儿聊田径社的见闻,甚至还和梨香讲自己青梅竹马的故事,似乎这个少女心里面没有任何秘密,都是敞亮明快的。反而是早乙女梨香,心里都是秘密,她觉得每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都不太适合拿出来讲,所以只是微笑着点头,偶尔在小早川的催促下拿一颗爆米花,含在嘴里缓缓得咀嚼。
“看你那么瘦,应该多吃点。”说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