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就是个只会依靠本能而行动的男人。并且不幸的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他的本能都十分准确。
风长明应该已经发现了我来西树的目的并不寻常、也已察觉到了我与宁光逢之间流动着的某种联系。他对我十分警惕、似乎是认定了我的性格绝不应该是平日里表现的那么简单,却奈何一直没能掌握证据,于是便只好从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面下手。
正如同我昨夜在宴会为排挤风长明而故意说的那番话一般,正所谓招不在老、有用就行。这些看不见的暗流涌动着、并最终交汇在了一起,成为了风长明在我耳畔的又一道低语。
他问我:“凰凌世,你敢吗?”
风长明的话让我愣了愣,一时之间竟有些想笑,却幸好心中苦涩得没能笑出来。
我有何不敢,却又奈何不敢。但与其说是不敢,倒不如说是如这场本不该奔赴的邀请一般、是不能。
我敢,却不能。
我心中知晓,风长明此番目的就是为了要让我难堪,同时也是在试探我的底线。他是个天生的猎手,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征/服/欲以及玩/弄猎物直至其死去的恶劣习性,昨夜的宴会与今日的邀请就已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
毫无疑问,他的猎物是我。
巧合的是,我的猎物也是他。
这是一场狩猎,也同样变成了一场狩猎,只不过身为猎手的双方现在又都互为彼此的猎物,以比拼耐心作为主题,赌谁会率先惨死在对方的爪下。
而我一向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因此在面对风长明的挑衅时,我选择了沉默。
于是这回不爽的人变成了他。
大概在他的预想之中,我应该会被这句连名带姓的“你敢吗?”气得暴怒抓狂,却还是因为碍于宁光逢的安危而不得不扭曲着面孔压抑情感,却不曾我的反应竟如此平淡、乃至无趣。
“嘁。”只听风长明小声地暗骂了一声,而后臭着脸拉了拉缰绳,而后双腿一夹便命□□的马儿小跑起来,而被拴在马后的宁光逢自然也就只能被迫动起双腿追赶。
...他实在太虚弱了。
我垂下眼睑,低头看向自己抓着缰绳早已紧得发白的双拳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我不能这么做,否则只会害了他。
眼下我越是表现得越在乎宁光逢、风长明就越不可能放过他。所以现在保住宁光逢的最好方法就是尽可能地无视他所承担的一切伤害,并设法让风长明将矛头只对准我一人,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活下去。
我必须、要忍住。
仿佛是感知到我了此刻的情绪一般,后背上的图腾再度泛起温度。与此同时一种强烈而又难以言喻的不知名情感瞬间贯穿了我整个胸膛,就连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也逐渐变得遥远了一般,使我得以用一种全然陌生的身份旁观宁光逢的整个受难过程。
此时此刻,我似乎已不再是宁光逢的朋友、也不再是那个曾在心底暗暗发誓要保护好他的凰凌世,而终于成为了父君曾经所期望的卓越帝王,以平静而又漠然的视线平等地注视着这世间的每一条生命。
可我明白,我心依旧在痛苦、在凄凉。
我也是人类,拥有属于自己的感情,不可能毫无压力地就放手任由一切离自己而去,可毫无根基的我根本什么也守护不了。
于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光逢所遭遇地一切,而后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他不会跑太久的。
我如此确信着。是因为我既没有追在风长明的身后、也没有与他一同骑马作乐,因此即便是为了再一次刺激我的神经,风长明也决不会带着宁光逢跑太久。
事实也正如我所料。当风长明回头却发现我仍停留在原地的时候,他便立马勒紧缰绳重新调头朝我而来。
见我面色不佳,风长明眼中笑意更甚,只是他的长相实在太过凶悍,以至于看起来颇有些奇异的惊悚意味。
他道:“殿下何不与我策马同游,可是对这场狩猎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妨与我直说。”
明知故问。
我心中冷笑,嘴上也不留一丝情面,直言:“若孤没记错的话,将军昨夜才当着盟主的面冒犯了孤,也为自己无礼的行径道了歉。眼下这才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将军却又如此这般...难道说,是不将盟主放在眼里的意思吗?”
这句话便是在警告风长明。我虽暂时因为宁光逢的缘故只能顺从于他,但也并非是全然顺从他的意思,若是想靠这种方式就想逼我现出原形,恐怕不仅什么也捞不到、反而还会再一次惹怒风竞,从而使得他们离心。
风长明的表情一滞。
正如我先前所说的,这是一个极端傲慢、且极端自我主义的男人。但同时他也非常尊敬风竞,这就使得风长明拥有了软肋。
他绝不会想惹风竞不快。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