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数百年来不断传承延续的仇恨与敌意。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既然有胆子趁着王朝衰落之际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那么就要做好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他们的储君报复的准备。
“...呵,”
我冷笑一声,道:“蛮夷之地,自然比不过我赤凰人杰地灵。依照我朝法律那几个卑/贱的士兵本该处死,不过既然盟主都这么说了,那孤看在你的面子上便饶他们一命罢。”
——傲慢。
这将是风竞对我的第一印象。
果不其然,方才还笑着的风竞立刻就变了脸色,那双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意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瞧不起谁。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又恢复如常,只是嘴角的弧度终究还是减了几分:“...我等小国,虽远不及赤凰半分,但幸而民风淳朴,靠着一双勤劳的手倒也能够勉强活下去。殿下宽宏,某感激不尽。”
淳朴?勤劳?
我在心中嗤笑道。若西树当真如此又何必年年跑来滋扰我朝边境,若真想讽刺我朝覆灭致使百姓流离失所一事,也该先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该怎么组织语言才对。
于是我反手刺了回去:“是么?那最好是这样。”
这回风竞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他缓缓眯起眼睛自上而下的睨视着我。在没有实力的前提下挑衅强大的敌人无疑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但我必须这么做。一是因为结盟并非我的真正目的,谈判的破碎可以为我争取更多的时间侦察西树布防;其次比起一个城府颇深的皇女,一个自大傲慢的储君明显更好掌控,换而言之我留给他们的印象越是不堪、就越能让他们放松警惕,也就不会再去揣测我行为背后的真实动机。
西部边境的风总是凌冽而又狂躁的,尤其是冬季的风,带着要将人撕碎的冰冷杀意刮过帐篷发出呼呼地尖啸,而帐篷内却安静地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般,只余下燃烧的火盆还在噼啪作响,一如此时我与他无声的交战。
...不能退缩。
假设我在这里退缩,那么主动权就会被风竞掌握在手中,而计划的后续发展也将不会再受我的控制,同时这招出奇制胜的险棋或许也会反过来成为牵制镇西军的筹码。
因此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强打精神,绝不能表露出半分退意。
——我没有退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帐内气氛也变得愈发地紧张,使得我不得不暗自咬紧舌尖,逼迫自己在这无限近乎于死一般的环境下撑起自身仅有的那点气势与风竞对抗。
“...说起来,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许久过后,风竞率先打破了沉默,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我听士兵们说,您似乎是想和我们结盟。”
“是,”
面对这暗藏机锋的试探,年轻的储君丝毫没有畏惧,她抬起头来看向高高在上的盟主,眼波流转的刹那像极了那位曾经的帝王,蔚蓝色的眼中好似藏着恒古不化的寒冰般冷漠,就仿佛她跨越了时间与岁月再一次驾临在他的面前。
那是风竞永远也无法的遗忘的过去。白发的帝王提着剑浅笑着踏过一地血腥,抬手间又随意夺走了几人性命,丝毫不在意自己这般疯狂杀/人的行径最终是否会招来灾/祸,而是将犹沾着体温的剑尖转向作为求和使者而来的他。
——“既然如此,那西树打算以何谢罪?”
“——既然如此,那西树打算何时出兵?”
风竞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冷静点。
他对自己说。
西树黑暗的时代早已过去,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办法威胁到这个国/家的存在。
凰樱已经死了,
这点毫无疑问。
然而无论风竞再怎么努力平复内心激/荡的情绪,可当视线触及那双与她如出一辙的柳叶眼时,整个人却还是抑制不住地为之颤抖起来。
那是被人以最惨烈的方式深深刻入骨髓之中的恐惧,是风竞每个午夜梦回间无法逃避的梦魇,即便赤凰王朝日渐衰落再不复从前、即便是从那人的口中得知了她们这一族的秘密,却也始终无法摆脱这段过去。
幸好、幸好。
——幸好她的后代远不及她万分之一。
恐惧的对象既然已经走向了自我毁灭的结局,那剩下的仿制品也就没有什么好值得人害怕的了。
于是风竞笑道:“尊贵的殿下,这就要取决于您了。”
年幼的储君与她的母亲长得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双漂亮而又多/情的柳叶眼,眼尾微微上挑好似有着说不完的情/意般。可偏偏也同样是这双眼睛也是她们之间最不像的地方,尤其是当她皱起眉头后,这种差异就变得更为明显了。
“...什么意思?”
指腹摩擦着座椅上的装饰,风竞的视线短暂地在那人的眼尾停留了一瞬,而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正如我之前所说,我等小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