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由云嘉禾领头，一群人低着头排排站着“聆听”季彦川的“教诲”。
午后的太阳慢慢偏移，拉长人们的影子，整整齐齐的。
季彦川坐在轮椅上挨个数说着，祁夏就在后面推着轮椅。他们每挪动一次，经过的那个人的头就越低，相反的是祁夏的头抬得越来越高。
季彦川每说一句，祁夏就跟着训，气势足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受害者。
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地挨个说了一遍，一直到走在一个小弟子的面前。
小弟子哆哆嗦嗦地站着，头都快埋到地底下了，就等着季彦川张口呢。
可等了好半天才听到一声长久的叹息，“你要不换一个学呢，就一定要学剑修吗。”
面前人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宽容和忍耐，却像是个锤子砸在他的心坎上。
于是，云嘉禾她这个准头极差的小师弟“哇”地一声哭出来，吵得一圈人头生疼生疼的。
结果换来季彦川对所有人毫不心软的批评，当然包括祁夏。
她站在云嘉禾的身边挨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
“我那车里都是上好的宝物，还有不少灵石，零零总总加起来怎么也算有五百万灵石，你们……怎么还？”
季彦川略带审视地看了一圈罪魁祸首，最终把目光定在了云嘉禾身上。
整片林子又安静了下来，就连原本爆哭的师弟也收声啜泣着，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看云嘉禾。
只不过季彦川和祁夏更光明正大一点。
一个是受害者，理直气壮；另一个是幸灾乐祸的得意，理不直气也壮。
感受到一群人的目光，云嘉禾清清嗓子，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身份道：“谁知道你那些东西就真值五百万了，我告诉你我们苍羽门虽然富贵，但也不是谁都能诓骗的！”
“苍羽门。”季彦川嗤笑一声，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又敲，“你们若是不赔，指不定哪日苍羽门弟子围攻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商夺其财产的‘丰功伟绩’就扬名天下了。”
“我的保镖想必很愿意亲手操办这件事。”
祁夏配合地握住手中的剑，还颇为神气地凑近云嘉禾道：“他一个绿花瓶都让我赔三百万呢，你赚啦。”
赚个屁，你明明是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奸商！大大的奸商！
云嘉禾心里狠狠骂着，却难免因为威胁滴了两滴冷汗，“你知道的，我们剑修都没什么钱的。”
她笑得十分诚恳，虽然说不上讨好吧，但在祁夏眼里足够震惊了。
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大小姐给别人这么好的脸色。
啧啧啧，看大小姐吃瘪，还怪有意思的。
所以她学着季彦川的阴阳劲，摇头晃脑道：“我们苍羽门虽然富贵～”
很显然，她丧良心丧地很痛快，云嘉禾每说一句话都被她完完整整地堵回去。
“我们真没钱。”
“虽然富贵～”
“那我也没办法拿这么多钱。”
“这是你应该解决的事～”
……
在三个人其实是两个人的“激烈”商讨下，云嘉禾还是服了软。
“可以还，你把她交给我，到时候多少灵石我如数奉还。”她指着祁夏字字句句中都带着火气，也不知是冲谁。
“不行。”原本坐着看戏的季彦川手指微微一顿，“她欠我的钱还没还，她得先跟我走。”
“都说了我很忙的。”祁夏在一旁插嘴道。
可显然没人理她，另外两个人交涉了好半天，最终云嘉禾单方面敲定了祁夏先护送季彦川，还完三百万后再跟她走，而她一路上跟着两人想办法还钱。
祁夏：？？？好像我没欠你钱吧！
不过季彦川没反对，她也没什么话可说，她只是一个可可怜怜的欠债保镖罢了。
于是在云嘉禾的再次强烈要求下，她的师弟师妹们纷纷返回门派，而三个人也就开始启程。
没了驴兄的帮助，祁夏只能推着季彦川一步步地走，而云嘉禾隔着十几米不近不远地缀在后面。
好在这座山不算高，她们还是可以慢慢翻过去，只不过季彦川握着扶手的手捏的越来越紧，指节都泛着白。
等好不容易到了个平坦的地方，季彦川哆嗦着手拿出一个瓷瓶吞了颗丹药。
轮椅想要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还是有点难，一路上的颠簸不断，他忍得嘴都发苦。
还没等季彦川摆出债主的架子来说上几句，“啪嗒”一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破空般落在他的衣袖上。
定睛一看是一个看不出来的什么虫子，足足有半个手掌大，长了好多个脚，嘴也一拱一拱的，在他的衣服上蠕动着，还想往上爬。
季彦川愣了一下随即双手一甩从轮椅上蹦了起来，正正好好扑在祁夏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