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求饶:“公主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就是替您打抱不平,公主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气坏了凤体……”
沈黛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也知道她这两年在陈国王宫照料自己尽心尽力,因此也狠不下心惩罚她,稍微训斥了两句便将她打发下去了。
夜色如墨,连裴家庄子的鸡犬都入睡了,可沈黛却始终合不了眼。
方才飞絮说的那些胡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放,尽管她在裴清舟面前抵死不承认自己和他从前的那段过往,可有时候停下来了,沈黛还是会止不住地想起那段过去。
她心里明白,和陈国国主与裴清远相比,裴焱奴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
若是两年前她没有抛下他,如今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想得正出神,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苍月,别走啊,我们继续喝……继续饮酒对诗……”
“公子,您快别说了,前面就是公主的房间,若是被她听见了……”
“什么公主母主的,我只要苍月,只要苍月……”
“对诗,继续啊……对诗喝酒……”
“……”
良久,那道醉醺醺的声音才消失在了游廊。
那是谁的声音,沈黛再清楚不过。裴清远喜欢附庸风雅她早就有所耳闻,可与风尘女子在外饮酒作诗,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本以为就算裴清远不满意这桩婚事,心中有诸多不平,也会碍于皇兄和裴家的面子和她相敬如宾,可现在,他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胡来。
那一夜,沈黛一夜无眠。
第二日诗会,飞絮给她上了好几层胭脂,才勉强遮住她那骇人的脸色。
宴会一开始,江州城的王孙公子和世家贵女便陆陆续续赶来了。
裴清云坐在她身旁,瞧见那些人一个个朝沈黛和自己请安问好,一时间有些慌了神。
她深感不妙,在长桌底下偷偷拽了拽沈黛的衣裙:“嫂嫂,我怎么觉得今日这些郎君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如何怪?”沈黛附耳过去。
“就是……就是感觉不像是来赏花赋诗的,反倒像是奔着我来的?”
裴清云自个儿也说不上来,但那一位位郎君从她身旁经过时看她的眼神不会骗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场宴会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沈黛满脸宠溺地看着她:“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迟钝呢?”
“你的感觉没错,今日这个诗会的确不是单纯的诗会,但却比那些寻常的诗会要紧得多。”
裴清云越听越糊涂了,忍不住刨根问底:“什么意思啊嫂嫂,所以今日这诗会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
“你说呢,傻姑娘。”沈黛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此处人多,不便说得太过直白,于是她弯唇凑到裴清云耳边,低声说明了前因后果。
裴清云听后,吓得当即就要逃,却被沈黛拉了回来:“你跑什么,你若是跑了,我如何跟你母亲交代?”
“可……可你说的那个什么遇我连见都没见过,万一他长得不好看怎么办,我不见!”
小姑娘果然是小姑娘,裴清云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到沈黛方才所说的话就开始哭着喊着要走。
沈黛拿他没办法,只得绞尽脑汁哄道:“听话,说不定秦公子貌比潘安,让你一见倾心呢?”
“绝不可能!若要比皮相,整个大雍有谁比得过我二哥?”裴清云反驳道。
“万一人家比你二哥还要貌美呢?况且你二哥的皮相也算不得多出色……”
话还未说完,一道夹杂着冷笑的清冷声线便传了过来,“是么?”
沈黛一抬头,便看见裴清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
男人今日穿了件赤红的衣裳,与她的衣裳颜色竟出奇的相配。
怔愣间,沈黛听见他道:“嫂嫂觉得,焱奴何处生得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