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育种、合理施肥的好处显而易见，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方山村的良田涨势便同别村迥然不同。
在如何活命这个问题上，百姓是很敏锐的。
信因为能跟顾盼君说得上几句话，被村长和乡亲们督促着，来到了方山村。
“要学着我们村耕种？”顾盼君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育苗的法子，这一季是来不及了，不如你们村也跟着堆肥？虽然动作迟了，可能比我们村的收获少些，但应该能比你们往年的收成高。”
方山村用的肥料跟他们不一样，这一点信是知道的，但在他看来，方山村的粮食长得好，还是育苗的功劳。
他有些迟疑了。
庄稼是农人的命，在方山村没有收获的时候他们便来问法子想要改变，已经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了。
顾盼君理解信的迟疑，并没有勉强什么。
“要是你不放心，不妨等收获的时候再来看，要是觉得不错，你们再学，如何？”
人家教你方法，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哪里还有挑肥拣瘦的道理？
信来之前都已经做好了自己被严词拒绝的准备，却不想顾盼君这么好说话。
“那……谢谢小姐了，等你们收成的时候，我再来。”
顾盼君笑着点了点头，亲自将信送出村去。
……
忙过了春耕，到了农闲的时候，孙翠芳也没有松懈下来。
她跟孙彪等人一起，招呼了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练武。
每天村庄里都传来喊号子的声音。
顾盼君跟着练了两天，就浑身酸痛起不来床了。
对此，孙翠芳没什么表示，她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但顾盼君却不承认自己还不如真小孩。
面对嘲笑，她邪魅一笑。
掏出一本默写版千字文，跟孙翠芳提出要带着孩子们一起识字的要求。
“认字？是好事，但咱们可供应不起这么多竹简。”
孙翠芳的父亲出身农家，没有传家的书籍，行李里面也没有这些。
她提起顾盼君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纸还没有出现。
纸还没有出现？！
顾盼君眼前一亮，赚钱的道路有了呀！
“造纸？纸是什么？”孙翠芳疑惑，“像绢帛一类的东西么？可没有那么多钱让你折腾。”
“不用很多钱，纸造价低廉，成本不高的。”
读书人的东西，花费能小么？
这个时候认字的人不多，是百姓们不知道识字的好处么？
自然不是，只是因为，要读书，成本太高了，一般人家根本供不起。
见孙翠芳将信将疑，顾盼君露出龙傲天的微笑。
“娘，你只要给我……二百钱，我一定给你造出纸来！”
“行。”
二百钱也不多，就当给孩子的零花钱了。
孙翠芳没有拒绝，很快就把钱交到了顾盼君手里。
要造纸，初夏是好天气。
山上有构树的生长，顾盼君带着人上山砍树剥皮，去附近的村里买竹子制造抄纸用的竹帘。
这些事情不算费钱，但却很是耗费人力。
好在有孙彪等壮汉的鼎力相助，不出一个月的功夫，粗制的纸便完成了。
拿着有些暗黄的纸张，孙翠芳轻轻摩挲着，露出思索的神色。
“我好像知道那位老人家为何流落为奴了。”
顾盼君造纸，她都看在眼里，步骤不算难，造价也低。
纸之一物，跟竹简相比的好处显而易见。
说得夸张一点，那就是掌握了纸，便掌握了天下文脉。
这样的东西，别说普通人家了，就算是实力稍差的世家，都没有办法留住。
更何况，好东西那位老人家手里掌握的可不只是一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孙翠芳不是短视的人，并没有被纸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而蒙住眼睛。
她看着女儿，正色道：“这东西现在不能面世，不然不止你我，咱们所有人，危矣。”
作为四大发明之一，顾盼君自然知道纸的重要性。
也知道如果要保住这份利益，需要的能量不小。
孙翠芳一说，顾盼君也冷静下来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拿出去，咱们自己用，也不行么？”
“你可以先做出来一批以待日后，但现在，不能用。”
关于自身安危，孙翠芳很是坚定。
顾盼君并没有不懂事的闹腾，她默认了孙翠芳的做法，却沉默下来。
并不是对孙翠芳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