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总有种……过于外放之感。
穆云轻神情困惑,张启却是凑到了她的近前,神神秘秘地道:“昨夜,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穆云轻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开了些许,听张启说到昨夜,微抿了抿唇,昨夜,她梦到了前世。
那些或直接,或不动声色,或表面温柔实则手段利落果决地,板正着她所有所有日常起居的习惯的伎俩。
很奇怪,那时的她,明明觉得愤怒,冰冷,嘲讽,不屑,却为何偏偏没有真的反抗。
“你昨夜,突然,一把抱住了将军——”
穆云轻陡然回神。
张启的话却还在继续:“然后,攥着将军的手,使了老大的劲。”
“不可能。”
穆云轻瞬间挺直了脊背。
她在梦里,明明,拼死抓住的,是那名为“自己”的东西。
“我骗你干嘛。”
张启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则指向穆云轻的右手:“啧,就是这只手。”
穆云轻下意识垂目,看向自己的右手,耳畔,却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穆云轻下意识抬头,目光中,裴言川肩上搭着个不知从哪里顺过来的果篮,漫步而来,而那篮中,则是装了好些个大大小小的果子。
张启已是站起身,从裴言川的肩上接过了果篮,拎回到他们临时驻扎的所在。
裴言川松开手,由着张启兴致冲冲地去将果子摆出来,目光则落向一旁同样站直起身,方才轻声唤了句“将军”的穆云轻身上。
以他的警醒,昨夜,在她扑向他的时候,他便已是醒了。
那一刻,火蒺藜炸响、她跌趴在自己身前的场景再一次在他眼前炸开,他甚至来不及深思,顺势便将朝着他扑过来的姑娘揽向了自己的身后。
可却是并无敌袭,亦无意外。
怀中的姑娘仍在酣睡。
他哭笑不得,一时不知怎么这样还能继续睡,怀中的触感却仿佛是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他身体向后避开,用手扶住少女的肩膀,想要让她靠向自己之前靠着的这棵树,自己则再选一颗。
然后,她便紧紧地抓向了自己的手,口中低喃。
他没有听清,凑近了些去听,却只隐隐约约听到了“果子”两个字。
“去挑果子吃。”
裴言川不由笑,看向立在树干下一身少年人打扮的姑娘,他摘了不少,想来,能让她尽兴。
-
“将军,到了!”
“这就是我家。”
张启以手指向一处四方的宅院,殷勤地道,随即又小跑着过去敲门。
此次将军指派他同行来幽州办事,他本以为是因着自己生在幽州,长在幽州,幽州的大街小巷便没有不熟的,这才被带了过来。
可不想,真进了幽州城,将军第一句话便是:“去你家中看看。”
宅院外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看向门外,却在看到来人后瞬间一惊:“公子,您回来了!”
“去和爹和爷爷说,汾阳王世子来我们家中了!”
张启低声吩咐着中年男人,随即又转回头,看向裴言川和穆云轻,笑道:“将军,青弟,快请进。”
会客的花厅。
穆云轻低头,微抿了一口仆从奉上的茶水,从张启家中的院门一路行至此处,但只看布局陈设,便知必是武人宅邸。
大气辽阔,无丝毫婉约清秀之感,且府中到处可见练武时所用的低矮木桩。
穆云轻与张启相交多时,张启又是个丝毫不拘小节的,自是已然知晓,张启祖父、父亲尽皆曾在燕北军中效力。
张启祖父曾为汾阳王亲兵,张启的父亲更是曾在军中靠着一身武艺,凭军功升至副将。
如今,张启亦是在军中,前些时日更是险些丧了命。
穆云轻望向花厅的入口处,身体微微坐正。
千军从不易得,这样的人家,让她如何不敬?
花厅外很快响起了脚步声,随即一位老者和一个中年男人并肩走进了花厅。
中年男人手中持杖,一步一顿,却莫名给人以身姿矫健之感,右侧黑色中裤下空荡荡的一片仿佛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精气神,虽身形干瘦,却是目光炯炯。
只是……
他身侧的老者看着,却是明显不太好的样子。
同样的手中持杖,却是身形佝偻,面色青白,仿佛每走一步都耗尽了毕生的力气,穆云轻见了,不由一怔。
她的身侧,裴言川和张启却已是同时站起身,向那老者快步行去。
“祖父!”
“老亲随,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