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沐家丫头的笛术出神入化,一看就是块仙材,辰儿娶她还不如娶那灵力微弱的文丫头。”凌天华本已于几榻的另一边坐下,此刻拍案而起,惊得另一畔的凌北风压力巨大地抿了抿嘴。
他赶紧安慰道:“爹你忘了吗,其实想让一个人放弃仙道,除了让之与凡人婚配以外,还有一法。那便是给其寻一实力远超于其的伴侣。”
仙门皆知,即便夫妻同修,最终大典仙试也只能一人飞升。故古往今来,斯恩爱夫妻,要么同弃登仙,要么实力较弱一方主动退出,成全其侣。
“我前些日子碰见沐叔叔,听闻这沐姑娘已经学会她母亲当年差点练成的绝技,如此强悍者,弟弟哪有可能超越之啊。”
不管了,话已出口,不如先瞎编乱造将他老爹糊弄过去。
“‘云消雨霁’!?”凌天华也是惊愕不已,这百年来无人学会的神技竟被一个小丫头练成了?虽然听着甚是荒谬,可他对自己这个天才儿子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他若有所思,继而缓缓点头。“这沐仁丹有如此女儿,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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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外的玉虚阁内,沐秋茗倚书架而眠,忽觉一股凉意,随即打了个喷嚏。
她朦朦睁开双眼,却见身上覆着一件衣物,正是凌司辰素日所着的玉白长衫,一缕莫名的暖流在心头涌动,然四下却看不见他的人影。回想昨日,她见凌司辰无恙,本欲回去,不想方才坐下略作寒暄,竟过去三个时辰,身上灵力尽返,于是阻仙结界又再度将她困住。向文梦语求封灵丹时,却被告知余下之丹已尽归己腹。她无可奈何,只能也在这阁内暂住,一面祈祷自己的失踪莫要影响明日父亲于大典仙试中的发挥。依稀记得,半夜迷糊糊睡去之时,已闻子时钟鸣,文梦语倚着昏黄的油灯在远处翻阅书页,凌司辰则坐在近处一隅,聚精会神地琢磨着那只未编完的竹龙。
这阁中密不透风,也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她收起那件外衫,缓缓起身,见昨晚凌司辰卧坐之处的案几上,正悄然放着已经完工的小小竹龙。相较昨日,竹条雕得更细腻光滑了,龙眼、龙爪栩栩如生,而龙尾则垂上流苏,宛然一只精美吊坠的模样。
她将它拿起,轻巧系于腰间,竹龙之翠绿与她葱色裙裾相映成趣,分外添了几分灵动与雅致。
“你要找凌公子的话,他上阁顶去了。”在这寂静如水的气氛中,文梦语的声音犹如从水底冒出的气泡,令沐秋茗不禁一惊。她循声音望去,只见文梦语尚在昨夜的位置,依旧伏案研读。
她暗自惊讶:这文梦语是看了一整宿的书吗,竟痴迷至此,令人费解。
沐秋茗沿着古旧的楼梯小心翼翼地攀上阁顶,梯板每踏一步便吱呀作响,似乎鲜少有人上来,尽头的古门轻掩,其上雕痕斑驳、挂满了蜘蛛网,门缝中漏出一线明亮的晨光。轻轻将其推开一阵清风迎面而来,瞬间扫清了浑身的疲惫。阁楼顶部的露台不甚宽敞,仅有三步方圆,站下两个人却是绰绰有余。凌司辰正背对着她立于台上,听到微声的门响,他转过身来,面露微笑。
“你醒了,快来这儿看看。” 他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柔和与期待。
沐秋茗随之望去,顿时目眩神怡,眼前的景色美得令人窒息。天涯如画,一抹朝霞层层渐染;旭日初升,半掩云帷宛如玉盘;薄雾绰绰,轻覆于脚下的尘寰。这饮泉峰本就高耸入云,而如今立于玉虚阁之巅更是犹如登临绝顶。凭栏望去,昆仑万象尽收眼底,大典会场一览无余。
她将那件外衫递还给他,双颊微微泛起红晕。
他却直直盯着大典会场方向,虽是清晨,那里已有不少人聚集。玉清门之玄武七星,于中心处的银鳞台上环阵眼坐成一圈,盘膝凝气,如同天枢地轴;门下弟子亦各恭立一隅,宛如群星拱月,肃穆宁静。整个会场似在举行一桩神圣的仪式。
凌司辰自顾自说道:“今日是飞仙大典之日,玄武七星定是在布施请仙法阵。若按书中记载的时间,差不多此刻就是仙者降临之时……也不知道此次下凡的将会是哪两位蓬莱仙人。”
这百年一度的飞仙大典,每到开典之日便会有一文一武二位蓬莱仙者降临凡间,以督仙试之序。
沐秋茗见他目光炯炯、目不转睛,又想到他即便抗命也要远赴千里前来,自是知道今日对他而言定是重要非凡。如此翘首以盼,他怕也是一宿未眠吧。
忽然间,天边迸发万丈霞光,惊得百鸟群起,那玄武七星坐拥而成的阵眼中有迷雾升腾,一道金光闪过后,竟于阵中浮现四位身影。
其一白发飘飘,不怒自威,手执青锋长剑,身披金鳞战铠。正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云海战神;
其二素衣皂袍,额间缠一黑布、双目隐于其下,胸前一面镜甲、背后一把铁琴。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乾罗武圣;
其三目秀眉清、头戴星辰冠,执卷轴与羽扇,步履之间飘若仙风。正是统管诗书、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