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救我的那一位银狼铁骑。”
“前年?前年夕叶不是在右贤王手中吗,哪来的银狼铁骑?”乌兰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了,你看到的那个,应该是普通的狼面,凡是有资格参与银狼铁骑最终选拔的,都会给一个。”
韶锦点点头,“当时,族里几个男人趁着混乱,想对我——幸好一个戴着狼面具的人及时赶到,把坏人都吓跑了,只记得他有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银狼铁骑是不会笑的!戴上面具的一刻,就意味着斩断尘世万端,从此化身无尽杀戮的恶鬼,至死不休,很可怕的。”
乌兰比了个鬼脸,韶锦被他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突然吓人干什么!”
玲乐掀起帐帘,林烟立刻爬起身,“你们慢慢聊。”
几位巫医站在帐外,回禀商景昭的情况:“靠着梅花落,性命是保住了,腿上的锁链也取下来了,但是否能够重新行走,还要看之后的恢复情况。而且醒来之后,很可能会出现记忆错乱、情绪狂乱等现象。”
林烟丢下一句“谢谢”,急匆匆进了商景昭的营帐。
床榻上的人昏迷未醒,蹙着眉,是少见的痛苦神色,想来是取下锁链的过程刮骨剜心,林烟想着都觉得痛极,她坐在他身边,握住他虚弱苍白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蜻蜓点水地,抚上他的额头。
“辛苦了。”
林烟趴在床榻边,终于能放心地睡上片刻。
商景昭在一个失坠的梦里醒来。
心脏处锐利的疼痛尚未褪去,他下意识攥紧双手,却触到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温暖柔软,还有几处习武养出的薄茧,手的主人似乎连这种微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半蜷半握,只想把柔软的部分交给他。
感受到他的不适,那只手立刻安慰似的握紧了他。
帐帘厚重,但月光还是执拗地从缝隙中透入,银白的辉,正落在他的眼前。
林烟直起身,将商景昭扶坐起来,笑着问他:“睡醒了?”
商景昭淡漠地看她。
林烟想到巫医的话,指了指自己,“你——还记得我吗?”
商景昭依然面无表情地看她。
“不记得。”
林烟怔住。
他……忘了她吗……
“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林烟还是努力对他微笑,“我叫林烟,我是——”
她是谁呢?
是皇后,是王女,还是那个借尸还魂的打工人?
她又是他的谁呢?
前妻,情侣,还是敌人?
如果要重新介绍一遍,该怎样开口。
“我是你的好朋友。”
林烟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商景昭淡淡地问:“特别好的朋友?”
“不是特别好的朋友,是特别的好朋友,嗯,男女朋友那种……”
以前,林烟告诉过他,“男女朋友”就是恋人、情侣的意思,不过现在商景昭失忆了,她就算悄悄把他们想成恋人的关系,也没关系吧。
“是么,”商景昭反问:“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你?”
“商景昭!”林烟气得立刻丢开他的手,“你这不是什么都记得吗!”
“是你太蠢,什么都信。”
“我才不蠢呢,”林烟立刻给他汇报自己的战果,“我在王帐里绞尽脑汁地说了很久,博尔术终于同意,不再将你视作奴隶,而是柔然的客人,为了表示诚意,这次救你的好几个巫医都是他亲自指派的,对了,左贤王几次三番得罪你,今天也被当众罚了三鞭,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当然,我知道对你而言,这个惩罚实在太轻了……”
商景昭沉默。
左贤王一系,狼主一系,距离兵戎相见,只差一个引火燎原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今天终于发生了。
博尔术倒不是多么热衷于主持公道,只是因为他也有吞并二王的野心,能有一个推波助澜的机会,当然是乐见其成。
她叽叽喳喳,从王帐说到了夕叶。
“我是体会到,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我想到的每个振兴夕叶的办法,居然都需要景国的帮助,我想种田,可是农具、种子、灌溉施肥,一概没有,我想贸易,可是景国现在城门紧闭,我想建立地方行政体系,可是他们没人读过书,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烟哀怨地说:“如果现在景国的皇帝是你,我一定哭着扑在城门上喊救命。”
“不救。”
“不要这么冷漠嘛,做人要有大爱。”
“如果柔然嫁个公主过来,”商景昭顿了顿,“我可以考虑一下。”
林烟气得噎住了,“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商景昭看着那个在帐里气得转圈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