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军脸色是肉眼可见的慌乱,强装镇定开口:“供销社内部的事情还是交给主任您来处理比较好吧?”
姚海芸连连推脱,“我不行的,我就是一普通的主任,哪有查案的本事,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
郑军喉结滚动,艰难吞咽了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在姚海芸周围转了几圈发现她一直在专心核对,他又回门口守着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做得足够天衣无缝。
姚海芸按照目录继续核对数目,数目对得上就在旁边打个小小的勾,对不上就记录下来,诸如木犁,化肥耧脱谷机这类明确在岛上卖不掉的商品,她也着重打了标记。
隔壁仓库里,细心的梁丽洁跟姚国旭一组,姚国旭过去跟惯了行事霸道的李广平,面对性格温柔的梁丽洁很是听话配合,梁丽洁记录,他来清点,配合非常默契。
另一组李广平跟陈兴海就没那么愉快了,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眼下刚好被姚海芸分到一个组,相对无言,陈兴海更是一句废话都懒得说,只知道闷头干自己的活,没了姚国旭替自己兜底干活,李广平也难得没偷懒,两个人配合起来清点的速度比梁丽洁那组还要快。
姚海芸花了三个多小时率先清点完了她负责的仓库,除了发现货物囤积严重外,数量基本都能对上,没发现别的问题。
她这边一结束,姚海芸转身去了隔壁仓库,这会儿他们四人的清点也渐渐接近尾声,只剩下日用杂货和五金交化这两类没盘点完。
各式布料堆在一起摞老高,不方便一个个查看,梁丽洁只好看完一个先摞到隔壁,一点点从上往下清点,即将见底了,姚国旭站在一旁看着,发现有两摞布一比厚度差距有点大,“梁会计,这个涤卡和印花布都是剩一条吧,怎么看上去印花布要比涤卡矮这么多。”
布料不同于别的商品,出厂都是折叠打包好的,他们就算是盘点也不能把包装打开一点点拿尺子量,通常只是看一眼包装上写了有多少米就算了。
梁丽洁稍微站远了看,果然发现两条布高度极度不一致,她纳闷问道:“你看一下,是不是一个是30米另一个是40米?不同厂家生产的,有时候米数会不一样。”
姚海芸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看向姚国旭手里拿着的库存单,涤卡和印花布数量都是一,再一听梁丽洁说的30米和40米区别,她瞬间回过神来,仔细看两条布包装上写的详情,这一看不知道,两条布都是30米。
布料不同,厚度也有差异,薄薄的印花布和厚厚的灯芯绒布料,厚度上有明显差异,同样是30米,摞起来的高度灯芯绒要比印花布高上两三倍。
但涤卡和印花布厚度差距就没那么大了,那么同样都是30米,为什么印花布比涤卡矮呢?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印花布根本没有30米。
姚海芸把印花布搬了下来,跟梁丽洁各拿一边,她出声吩咐姚国旭,“拿尺子量一下。”
梁丽洁抓紧印花布往后退把布展开,姚国旭拿着尺子从姚海芸这头开始量一直到梁丽洁那结束,两人一看尺子,惊讶对视了一眼,姚国旭回头跟姚海芸说,“主任,只有15.7米。”
现在布匹一条基本以三十米为基准,供销社在进货时有时偷懒不会特意标注这条布是多少米,这才给了郑军可乘之机,姚海芸现在算是知道郑军刚开始为什么那么淡定了,原来背地里藏的是这招,她和梁丽洁重新把印花布叠好,对姚国旭道:“再看看别的布料吧,我想给我们的惊喜可能会更多。”
一条一条布量下来不太现实,姚海芸还是运用了对比法,即厚度和长度相同的布匹平放在一起,看高度差距,肉眼实在无法判断再用尺子来进一步量,量完他们发现不仅是印花布少了十几米,其他的像灯芯绒,少了两米多,凡尔丁布料也少了一米多。
灯芯绒和凡尔丁布料少的都不是很多,如果不仔细量是发现不了的,加上顾客有时候买布会讨价还价,多割或者少割几厘米,有时候布料多点少一点不容易被发现。
至于印花布为什么少了这么多,姚海芸猜测跟印花布实用性比较高有关,还有就是最近供销社的人员变动,郑军大概没想到新主任会上任这么快,而且姚海芸上任以来严格限制了李广平和姚国旭的进货计划,仓库一直没有布料的新货进入,郑军这才补不平这个数额。
如此细微的偷盗,难怪供销社这么多年一直没发现,恐怕郑军不只对布料下手了,姚海芸让他们继续盘点,轻声道:“你们先把这里盘点完,我去看看别的。”
梁丽洁跟姚国旭心如明镜,仓库进小偷是不可能的,小偷要偷肯定是几条几条的偷,谁会只偷一米的布,手法还得这么精细,从外包装上根本看不出来。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恐怕只有在仓库工作了十多年的郑军。
姚海芸对仓库的了解完全不如郑军,从布料就能看出来,郑军这人很聪明,估计别的也掩盖得非常细致,不过就算掩盖得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