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气息平稳,面不改色:“别浪费时间了,把令牌给我吧。”
“同学,这么多令牌很重的,我怕你拿不动。”
林时宜打断他:“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
“放弃吧,同学,我看你其实也没几下子。暂时是打不倒我的。”
林时宜鄙夷于他死皮赖脸的态度,面色更冷。她盯着肖彰,一阵风自脚下窜起,林时宜低呵一声:“风卷!”
那阵风便如一个小型龙卷风般将周遭的花草都吸纳进去越来越大,猛地朝周知澄卷去。那是他绝无可能避开的攻击,只能靠命硬抗了。
就在周知澄避无可避,瞳孔放大的一刹那,他身后的空间忽地扭曲,翻涌起一团
浓雾——西塞尔一手覆在雾面上,低念着什么——那团雾瞬间将周知澄吞没了。
周知澄眼前一晃,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带。举目可见的倒计时告诉他,他还在梦中。
释放完传送魔法,西塞尔的手从雾面撤开。
那一刹那,浑身忽起一阵难忍剧痛,他猛地咳出一口殷黑的血来。与此同时,锅中的雾气四炸开来,在空中化为泡影,所有的画面顷刻消失,黑色的锅底只剩下一块石头。
“西塞尔!”
周芷乔小声惊呼,一个箭步到他跟前,见西塞尔用力地喘着气脸色刷白,立刻掀开他衣领。果不其然,光明魔法剜出的伤疤再度显现,宛如藤蔓般在他锁骨处蜿蜒开来。
肯定是他刚才强行施法,突破手环与创伤的禁制,遭到了反噬。
周芷乔奔进房间翻出昨天那频药膏,又胡乱翻了些药跑出来,迅速看过对症说明,剥出两片褐色药丸:“吃这个,可以止疼。然后你再擦药。”
西塞尔脸色愈发苍白,睫羽微动:“不太可口。”
“难吃是难吃,但止疼啊。”周芷乔向他摊开手心,“吃完药我给你找一颗糖。”
西塞尔不再多说,握住了她的手腕,颔首含住她掌心的药丸吞下。
周芷乔滞了下:“生吞啊?不噎得慌吗?”
她还是给他倒了杯水。
西塞尔也不喝,问她要糖。
周芷乔:“……明天赔你两颗。”
不过一会儿,周芷乔看他神色总算缓和些,想是特效止疼药发挥效用了,又说:“刚才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大发慈悲,她那倒霉老弟估计会被林时宜打个半死吧。
运气也真是差,一上来就遇到A班的优等生。
西塞尔没说“不客气”,而是说:“给我擦药。”
“你就不能自己来?”
西塞尔微笑:“这是交易。”
言下之意就是,他帮忙不是白帮的,得和她索取些什么做交换。
周芷乔耸耸肩,还是拧开药膏,在他旁边坐下来,把药膏轻轻慢慢地抹在他的伤疤处,硫酸腐蚀般的声音又响,西塞尔眉宇深锁。
“光明神下手也真重。”周芷乔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你们都是同行,怎么就非得打来打去,有什么意义。”
西塞尔微顿:“你觉得没意义?”
“当然了。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打架吗?但是以胜利为目的的战斗有什么意义呢?你不觉得很多战斗其实都很虚无吗?看淡一些,就觉得没什么了。”
西塞尔既不反驳也不认可,而是问:“有什么不虚无?”
“比如此时此刻。这种真实的存在。感受真实,就有意义。”周芷乔说。
西塞尔再次微笑:“你的人生太短了。当你活过数百年乃至数千年,时间尺度拉长,你就很难认可此时此刻。尽管此时此刻你在我面前,但相对于我悠久的生命而言,你只是一个瞬间。”
周芷乔:“那你自己擦药?”
西塞尔:“请你继续。”
周芷乔:“切。”
其实他的话,周芷乔多少也能理解。
有些人活得太久,经历过的事太多,也就难免恍惚,三观都会变得飘渺。
她们这些校正员进入别的位面后再度回到这里,虽说只有几个月,但很多时候于她们而言,已经经历许多年。
为了防止长期的异界生活与角色扮演对她们的精神造成混乱,导致她们无法融入日常生活,每次任务结束后,部门都会提供精神治疗。主要是给她们进行心理疏导,帮她们从快穿任务的感情纠葛中解脱出来;情形严重的,还会对她们进行深层催眠,封印一些位面记忆。
“我是没办法与你感同身受。我也不理解,以胜利为目的的战斗有什么意义。”
沉默许久,周芷乔还是说。
“那么你呢,芷乔小姐,”西塞尔以话返话,“以晋升为目的的工作有什么意义?”
他知道她招待他们这两位不速之客,只是为了在那个部门里获得晋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