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胜利听到柳向贞,忽然来了情绪,回想起前两年柳向贞台上挨批的情形。那次之后,他和老婆受用了很长时间,直到后来,公社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脸蛋嫩得像老婆的雪花膏,还有一身洋学生穿戴,让他魂不守舍,这才替代了向贞,现在又能重新看到柳向贞,说不定又能给自己带来快活,他语调柔和但又不失沉稳地说:“柳向贞,你到前边来背。”
向贞狠狠瞪了一眼李香翠,但不敢反驳说自己背不过,自己的身份在那儿放着呢,她只好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社员堆里稍靠前的位置,这样既不突出自己,又没驳贾主任的面子。
贾胜利问:“柳向贞,你能背过哪一段?”
向贞把目光看向公社革委会几个人,很淡然地说:“都行。”
贾主任饶有兴趣地看着向贞,向贞的腰身依然那么苗条,脸依然白净,看不出同龄妇女的憔悴和沧桑感,都说岁月不饶人,任你是仙女下凡,经年累月地在土坷垃里风吹日晒,也不会再有以前的鲜活,但这个柳向贞却依然嫩如花蕊初绽,再细瞅瞅向贞,眉宇间更有一种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韵味,到底是啥,又说不上来。贾主任心里叹口气:自己老婆就是脸上涂满猪油膏也是猪样子。
沉吟了一下,贾主任说:“那你就背个《为人民服务》吧。”
向贞不紧不慢地开始背,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如白云飘过般柔和,似小河流水般顺畅,一气呵成,公社干部和社员都听傻了,全场鸦雀无声,向贞背完了,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贾主任才咳了一声,连说:“好!好!”
贾主任发了话,干部们纷纷说“好”,一时间掌声雷动了。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贾主任却没有罢休的意思,问:“你还能背《纪念白求恩》吗?”
向贞低声说:“能!”
贾主任倒了一下腿,可能是偏着腿站了半天,一条腿麻了,肚子也咕噜了一下,他看看太阳,确实该吃晌午饭了,自己刚到的时候,齐玉清就吩咐大队厨师准备饭去了,这时候饭菜的诱惑力更大,他说:“那你就背背最后一段吧。”意思是最后一段背过,整篇文章也就背过了。
“一个外国人,毫不……”向贞没加思索的开始背诵,似乎这些话就在挤在她的嘴边,听到主人的一声招呼,迫不及待地溜出来。
贾主任很满意,对支书说:“齐玉清书记,你大队柳向贞背得确实不错,其他社员背得咋样?。”
齐玉清打了个艮,但很快就说:“都不如柳向贞背的熟,但都能背上几段。”他说话不能把弓拉满了,明显的假
话会让领导不高兴,万一贾主任较起真儿再抽查,反而坏事。
贾主任岂能不知社员的水平?要让人人都背过,就好比猪和猪□□生出骡子来,是根本办不到的事,只要有人背过,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他说:“那就好,其他社员就不用查了,柳向贞就算是代表你大队的水平了,过段时间,公社要召开学毛选总结大会,评出先进人物,要颁奖,你们大队可不能骄傲自满,还有继续加油啊。”
齐玉清和齐志高立马点头如捣蒜,连声说:“那是,那是。”
送走了公社革委会一行人,社员们也散工了。
红英看着一脸懊丧的李香翠,吐了一口唾沫,觉得很解气,对向贞小声说:“叫她黑心烂肺,想整你,结果……哈哈哈!”她故意笑得很响。
李香翠也不饶人,仰头朝蒙蒙的天空说:“欢气啥呀,小心笑得背过气去,再把肚子里的货儿整掉了,可赖不着别人了,那这辈子可就没儿子了,到时候哭也找不到地儿。”红英听向贞的,找旺祥调了身体,刚怀上,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红英气得直翻白眼,白不上腔儿。
向贞听李香翠说得难听,想想刚才她的不地道,瞪眼瞅着李香翠,厉声说:“李香翠,你当了妇女队长还这么烂心肠,你咒别人没儿子,不怕招报应吗?”
齐洪奎的老婆刘凤娥从后边跟过来,不阴不阳地说:“有人哭倒能找到地儿,就在北坡乱葬岗里,立着很多坟头,有大有小,半夜里可是鬼哭狼嚎呢。”刘凤娥男人没了官职,李香翠又当了妇女队长,地位上掉了个儿,李香翠不再提和刘凤娥娘家前后庄的事儿,更甭说称姐道妹了,刘凤娥干活不顶用,也常常受到李香翠的奚落,刘凤娥对李香翠耿耿于怀。
李香翠已经变了脸色,那个孩子和婆婆的死是她永远的死结,她撸撸袖子,马上咆哮着要冲过来。
向贞这次没有劝架,她挺直了胸膛,迎着李香翠,把红英护到身后,红英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虽然怒目圆睁,骂着狠话,却不往前凑。
刘凤娥觉得李香翠是冲着自己来的,也不善乎,从向贞和红英缝里穿过去,撸起袖子准备应战。
几个女人的混战一触即发,周围的妇女都停下脚步,静看事态发展。
众人没想到的是,快冲到刘凤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