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都停了手,跟着向贞聚到天井里,互相传达着确实没有的信息。
向贞慢慢地来到从猪圈后边,这里乱七八糟堆放着的木柴,碎砖烂瓦,向贞一边扒拉着,一边嘟囔:“俺原来记着就在这里来,咋没有了呢?”
向贞直了直身子,回头问旺生:“你记得年前那个刀子交上了没有?”
“捐铁的时候俺没在家呢。”旺生说,回头对着屋里喊,“爷,你知道在猪栏边那个剜菜刀子交上了没?”
房屋里传来爷的声音:“俺不记得了。”
队长看向贞找得认真,有些于心不忍了,说:“找不到就算了,也许是上年交了,看你们的态度很积极,值得表扬啊。”
这阵子向贞终于从墙角的砖底下找出了刀子,果然锈迹斑斑,上边的木头把已经没有了,她拿着回到天井中央,递给二愣子,说:“可找到了。”
二楞子接了,也没言声,还在向周围撒摸,像狼搜寻食物一样。
向贞对队长笑笑,说:“队长,这算不算俺主动交上的。”
“算,当然算。”队长看着那十五的月亮一样的笑容,连声说。
二楞子犹豫了一下说:“南屋里的织布机上有个疤锯子是铁的,倒是不大,还起下来吗?”似乎是征求队长的意见。
向贞南屋里摆着一架织布机,是旺生娘的陪嫁,年岁久了,一个框子和腿之间的卯榫断了,后来叫箍匠用铁锯子固定起来了,就这个东西,二楞子竟然要把它拆下来,刚才正准备动手,听到向贞说找到铁刀子,才从南屋出来的。
队长说:“算了,这种锯子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二楞子还不死心,说:“大炼钢铁要用木材,淄河涯上的树都砍得差不多了,以后各家各户天井里种的树都要捐上炼钢铁,这架织布机是很好的火头。”
队长似乎对二愣子反驳自己有些反感,这个毛头小子,憨头楞脑的,以为自己是谁呢,他心里骂了句“王八蛋”,脸沉下来,没好气地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率先往门口走去。
旺生松了口气,把向贞叫到屋里,说:“吓死俺了,里边藏着啥东西?万一翻出来呢?”
旺生说的是一个木盒子,这是向贞结婚时的陪嫁,紫红色的,细细闻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上边雕刻着花好月圆的图案,盒子不大,但很精致,一把铜锁把箱子锁得严严实实。向贞把盒子一直放在炕头的木柜子里,旺生好奇,问她这是啥,向贞只说是梳妆盒,但旺生没见向贞打开过,问她里边是啥东西,向贞却用“都是女人的东西”应付过去,钥匙也不知道她放在哪里了,反正向贞拿它当宝贝。
向贞让旺生插好道上门,麻利地扒开天井东边的麦穰垛,麦穰已经不多,很快就露出底子,底下有一层砖,向贞把砖挪开,露出一个木格篦子,掀开木格篦子,露出一个方形的洞,四周和洞底都用蓝砖垒砌,比那个木盒子稍大,显然是为木盒子设置的。
旺生不知道向贞要干啥,好像盗贼埋藏脏物或者特务掩盖证据的意思,这个洞向贞也从没有跟旺生提起过,啥时候挖成的旺生也不知道。
旺生吓得变了脸色,颤着声问:“你是?你这是干啥?”他想问你是特务?他是把向贞当成特务了,觉得不妥,又换了问法。
向贞顾不上回答旺生的问题,把盒子小心地放回洞里,盖上木篦子,摆好砖,放好麦穰,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向贞松了口气,然后拉着木呆呆的旺生到屋里。
旺生着急地问:“你是怕翻出上边那把铜锁?”说完,自己也觉得这个答案肯定不是,就嘟囔了一句,“肯定不是。”
向贞笑着说:“你想问,盒子里是啥吧。”
旺生也稍稍平静了,嗯了一声。
向贞低声说:“那是俺娘给俺的嫁妆。”
“很值钱吗?”旺生问。
向贞沉吟了一下,说:“倒不是很值钱,俺也不太清楚,但是个念想。”
旺生不理解了,说:“既然不值钱,你还拿着宝贝似的?要是能给咱带来麻烦的,就找个时间扔掉算了,要是值钱大物,更要扔掉,省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旺生想起来,结婚前向贞就向他说起过她的身世,他也偷偷跟福来商量过,福来说,她这种情况就该按她后爹的成分,果然,大队在考察的时候,向贞的出身是贫农。
向贞明白旺生的意思,说:“没事儿,放心吧,不值钱,再说东西也没有记号,俺是以防万一,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向贞朝旺生抛了个媚眼,旺生也就不再说啥了。
这边刚刚消停了,隔壁传来福来的骂声,还夹杂福来娘的哭诉声。
福来家的战事很快结束了,两口子双双来到旺生家。
旺生还没问刚才是咋回事,福来就气呼呼地骂开了,围着下三路骂了好几句脏话,可骂了半天旺生和向贞才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主要是骂民兵特别是二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