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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纱帘和流水将一楼分隔成桌,微风拂过,纱帘飘起带着满室的荷香味。
“小娘子,这边请。”
一旁的小厮先是瞧见了周江宁那令人惊艳的娇容,看愣了神。直到那位小姐身后的婢女轻咳一声他才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招待。
“找你们掌柜谈笔生意,劳烦去通报一声。”周江宁轻柔的话语响起,绿珠见状上前给了半两碎银给那位小厮。
“我们掌柜前几日出门了,归期不定,姑娘今日怕是见不着了。”小厮没接,面色如常地回话。
“掌柜可是去江南了?”周江宁画风一转,似随意一问。
闻言,小厮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语气冷淡,直接下令逐客道:
“小人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还请离开。”
话语落下,周江宁脸上没有出现丝毫不悦,反而靠近一旁的芙蕖,伸出手掌,在清凉的水面上轻轻拂过,指尖沾上了几滴水珠。
“南湖烟水两茫茫,百顷风潭,十里荷香,无人识。”
女子清冷的嗓音在这寂静的院中响起,语调中带着江南少女独有的软糯。
久违的乡音在耳边响起,一别数年,竟让人有些热泪盈眶了。
小厮在原地呆滞片刻,神情复杂地打量几眼,自己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女子,犹豫几秒,抱拳转身留下句稍等。
很快,小厮便从二楼下来,身后却空无一人。
带着人走近,小厮恭敬地说:“姑娘,这边请。”
没想到这茶楼看着地方不大,实则别有洞天。
周江宁跟着小厮穿过层层院门,来到茶楼的后院,入眼便是一大片荷花池,踏在青石板上一步步朝湖心亭走去。
亭中只有一人,周江宁步入亭中,抬眸看着站在亭中的人。男子看着年轻,一身苏绣长袍,鬓发间却已生出几缕银丝,面容沉稳,眼中带着一丝戒备。
“敢问姑娘要跟浮月楼谈什么生意?”男人抢先一步开口,视线紧紧盯着周江宁。
“自家人能谈什么啊?钱行掌柜莫不是忘了江宁了?”周江宁也不绕弯子,俏丽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眉眼弯弯,自如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那位被唤作钱行的男子,闻言身躯轻轻一震,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将人上下打量一番。
见状,周江宁从袖中取出那半枚鸳鸯血玉佩,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玉佩,仔细查验一番,最后郑重地还给周江宁。
待周江宁接过玉佩后,只见这名男子嚯地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小姐。”
“钱掌柜,您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吧。”周江宁起先被吓了一跳,随即赶忙起身弯腰扶起他。
周江宁穿成原身后,自然也知道了原身未完成的心愿,她有心替她完成。
二人皆落座后,周江宁给钱行倒了杯茶,然后开口道:
“钱掌柜,周家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回小姐,两月前茶楼的线人就已接到消息,小人那时便决意启程南下,可后来又收到了林叔写来的信,让我们留在京城。”
周江宁听到这,还是微微吃惊一下,没想到林叔那段时间里便已安排好一切,不愧是跟随大伯多年的二把手啊。
“小人年少时被家主所救,后来投身周家。一身本事皆来自周家,得知家主和二老爷们意外离世,恨不得是自己替他们去死!”男子的声线都在微微颤抖,强烈的情感做不了假。
“周家突逢大难,大伯和父亲在天之灵会明白的,还望您保重身子。”周江宁看着满脸悲痛的钱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多谢小姐,小姐也得保重身子,林叔送来的信中说小姐身子不大好。在京城里要是有什么用得上钱某的地方,还请小姐吩咐。”钱行并没有因周江宁是一介女子便看轻。
他自幼受周家恩惠,哪怕如今他年近三十早已有了自立门户的本事,却还是誓死效忠周家。
在面对周家这唯一的血脉,他也自当拼尽全力相护。
“在此先谢过钱掌柜了。不满您说,此次我们一行人北上的确不仅仅是为了李家的婚约,更是为了周家转移到京城的产业。”周江宁思量片刻,也不想拐弯抹角地去试探,于是格外大胆赌了一把,直言不讳道。
听了周江宁的话,钱行抬起头看着她,女子直接的话语和眼中明晃晃地信任,是对他背井离乡五载,来到的陌生的京城经营这偌大周家产业最好的认可。
周家的家主,也就是周江宁的大伯早年凭借家族背景和自身手段将周家财富积累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说一句家财万贯,富可敌国都丝毫不为过。
而早在五年前,周家两兄弟救了李长霖的祖父后,老人家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二人道:
“树大招风,君要臣死臣岂敢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