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bgm：earth meal asmi
艾斯正抬手站在一栋视野并不算很开阔的小屋门前，动作犹豫，他是准备敲门的。
现在镇上的大部分活物都还在深眠，四周只剩细碎虫鸣，不过，就连那动静也微乎其微，无法轻易捕捉。艾斯转头瞥了眼与海岸交界的沉沉夜色，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里正是义哲法在镇上的临时住所。至于他为什么天还没亮就出现在这，那还得多亏了几天前的自己。
那日，艾斯主动提出要帮这位年轻医生重新恢复摊子的原状。俯身忙活了一会后他们才意识到，摊子被破坏得实在彻底。钢架弯曲得不成样，顶棚也被碎掉的凳腿扎出了好几个大窟窿。不论艾斯怎么掰，怎么扭转，钢管还是只能斜斜地歪在一旁。
艾斯抬手揩了把脸颊，无措地偷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义哲法。
义哲法正低着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这次的损失以及接下来的重建工作，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神色异样的艾斯。
“需要帮忙吗？”艾斯回过头，便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附近的人群。
“让我们来试试吧，我们在这块可是专业的。”其中一位大叔爽朗地笑了起来，边说边拍了拍衣服上的徽章。
瞧见他们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身份又如此可靠，艾斯暗暗松了口气。他把手中的破钢管交给他们，朝后退了一步，撑着胳膊望着几人开始忙活的背影。
这些专业人士刚蹲下随手翻了翻这堆破烂，便一下僵在了原地。
几人愣了片刻，不可置信地回头，却和盯着他们的艾斯对上了目光。他们嘴角缓缓扯出了窘迫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艾斯见状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双手插进裤兜，假装东张西望起来。
他们讪笑几声，再次看向眼前的废堆。想到自己刚刚夸下的海口，硬着头皮咬牙又尝试努力了一阵后竟再次惊奇地发现了一个事实——确实无从下手。气氛莫名僵持着，艾斯和他们一同盯着这堆破烂沉思。
在古怪的气氛中，时间似乎流逝得十分缓慢。这些业界人士蹲得脚都麻了，面对这堆废墟还是脑袋空空。此刻只恨之前自诩业界翘楚的自己。现在走，就丢了面子，不走，又实在束手无策。更不幸的是，他们为难的模样总能吸引到几个“不识好歹”的热心人，就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他们的队伍逐渐庞大起来，竟对着这堆废墟围成了一个形状奇异的大圈。
义哲法抬眼看到的便是这支不知何时繁盛起来，面色痛苦、努力思考的队伍。在目睹了又一个热心居民加入这诡异队伍的全过程后，义哲法没忍住抖了抖唇角。
站在这儿的人都仿佛心有所悟，俨然一副全力思索的模样。大部分人甚至还紧皱着眉心，不时点点头，用手指敲打着下巴，嘴里偶尔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感叹。
他们装模作样忖量的样子，可怜又好笑。不怪义哲法一眼就识破，实在是这些质朴的居民演技过于蹩脚。
她垂下脑袋忍耐了一会。担心在这个当口笑出来伤了他们的自尊。但从嘴里泄出丝丝气音后，义哲法立马意识到，低头憋笑的效果并不理想。她只好用掌心遮挡住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而用另一只手悄悄拧着自己的胳膊。义哲法以为她的小动作无人察觉，殊不知被站在旁边的艾斯尽收眼底。
艾斯倒不是故意的。他本是对此刻的状况有些心虚，无意瞥了一眼女孩，却碰巧看见她嘴角莫名弯起的弧度。震惊之余也就把她接下来的行为看了个干净。
女孩掐了自己一阵后就放下了手。但随着她的瞳孔向上抬起，指尖居然又捻住了手臂，甚至比刚刚还要用力，她脸上的表情都因此扭曲了一瞬。
“噗…咳咳…”猛然爆发的声响，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中竟显得格外突兀，令艾斯顷刻成为了圆环的焦点。
他顿了半晌，低声开口，“抱歉抱歉…”
“呵…噗…”
艾斯话音未落，另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就迅速打断了他。笑声一开始决堤就很难在中途停下。义哲法甚至还因为笑得太急被呛得咳嗽了好几下，但哪怕她蹲下使劲儿敲着大腿也无济于事。而她的动作又让好不容易停下的艾斯再次大笑了起来。
义哲法只好先断断续续开口遣散了众人，“唔…大家先回去吧…呵…我重新去镇上买…不和这些废料计较了…”这才总算把所有人从尊严战里解救了出来。
镇上倒也有几个她比较熟悉的店，现在赶去，晚上还可以继续义诊。
众人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镇上的店铺大多都可以送货上门，他们也不再多做逗留，瘸着没有知觉的腿和义哲法告别。看着他们脚步一深一浅的身影，义哲法只能埋下脑袋点着头作为回应，肩膀仍然不停地耸动着。
义哲法蹲在地上缓了一会，还没来得及起身，一个黑影蓦地站在了她跟前。艾斯朝她伸出了手臂，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