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圣师又是什么东西——”千仞雪绝不会主动承认她假扮雪清河的事,只见她咬牙说出这两句话,随即右手持握长剑,锵!的一声直指白沉香,冷冽的道:“你们七宝琉璃宗实在是胆大包天!快快叫那宁家小儿出来,否则我必杀你泄愤!”
白沉香被剑指着,却一点也不慌,她甚至举起左手轻易用两指夹住了剑身、直视千仞雪,那是半点都不让:“殿下须知我的脾性,不是十分确定,我并不会说出口。”
你胡说!
“诈哄也不在少数!”千仞雪几乎是脱口而出。
露出马脚的千仞雪感到十分绝望:“……就好像现在这样。”
白沉香抿着嘴,强忍着笑意的摇了摇头:“不是——至少我准备的还没用到。”
千仞雪:“……”
我真是败给你了.jpg。
白沉香松开指尖,道:“千道流阁下没有告诉殿下一切吗?我们并没有伤害比比东阁下。”
千仞雪默然。
她当然知道。
不然此刻也不会在门前叫嚣,她早打进去了!
她看着白沉香,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半点儿的愧疚和不安。
可是没有。
千仞雪尽量平淡的问:“为什么骗孤?”
为什么要利用她对母亲起疑、利用她调开武魂殿大半战力?
她对白沉香不好吗?她为了维护白沉香都能反驳她最亲的爷爷!
白沉香却是一脸平静的说:“殿下也骗了我,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
千仞雪觉得自己好委屈,她说:“你认识孤的时候,孤就是雪清河,孤从未欺骗你!”
白沉香却只觉得好笑:“我是昆仑白家的人,曾经是昊天宗四大附属宗门之一,我的家族支离破碎都是拜武魂殿所赐。殿下早就知道我的来历,我也从未掩藏过,殿下与我之间,从来都是一条鸿沟。纵使我痛恨昊天宗恣意妄为、惹祸上身,但武魂殿嚣张至极、祸连亲属难道就可以被忽视吗?更何况,我确实从未欺骗过殿下——我说要为殿下打下武魂殿,”她微微侧身,让出身后的殿门,道,“我做到了。”
千仞雪眼眶泛红,她只觉得心脏都痛了,可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反应会这么大。
可恨白沉香居然冷静得像块顽石!
更可恨的是她为什么就对白沉香言听计从——白沉香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带着一千多高级魂师打上昊天宗,死伤过半,她自己也险些回不来。可她在那边生死搏斗,白沉香却……她却……
千仞雪怎么能甘心呢?
“白!沉!香!”千仞雪周身魂力暴涨,手臂上渐渐的洇出鲜红来,那是她被唐家那几个老东西打出来的伤,如今伤口挣开,血就又流出来了。可她顾不上,怒吼:“孤说了没骗你!是你辜负孤!”
白沉香:“……”今儿这道理好好说是说不明白了是吧?!
白沉香的视线划过千仞雪手臂上那点扩大的血色,低低的叹了口气,道:“殿下不痛吗?我来给殿下缝合包扎吧?”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千仞雪手上的光明圣剑剑身已经开始凝聚圣光,她连人带剑逼近了白沉香,神色几近癫狂:“你还敢如此……如此!你当真以为孤不会伤你?!”
白沉香眼睛一闭,叹息一般的说:“我是担心殿下的伤。”
千仞雪面上的狠厉还在,可剑上的圣光却近乎无法控制的弱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明知道她是在哄自己,可就是……就是无法攻击她啊……
白沉香再次伸手,这一次是整个手掌都放在了光明圣剑的剑刃之上,都不需要千仞雪用力,她只需要移动一下剑身,白沉香的掌心就会划开一道不浅的口子。
千仞雪几乎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
不能动……不能动……
白沉香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微风吹散:“殿下……我望殿下成神,我臣服的从不是雪家,而仅仅是……殿下你啊。”
就好像那夜里某个瞬间,昙花乍然开放,迷途的旅人满目昏黑间偏偏见到了华贵的白色花朵。旅人禁不住停下脚步,连呼吸也放轻,她知那花朵或许是幻觉,但——万一呢。
万一惊了它,连它也不见了踪迹,旅人的渴望又要寄托与何方?
几乎是悄无声息的,白沉香的手下骤然一空,原来是千仞雪想起她能收放自如这把圣剑。
她的心智早已被瓦解,又怎么还能维持得了这柄坚韧之剑呢?
千仞雪深深地看了白沉香一眼,见她仍然双目纯粹,知她是情窦未开,忍了又忍,才说:“虽然神医大人从来智多近妖,但孤并不知是何时露了马脚?”
白沉香断然回复:“极多。”
千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