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鱼有些惊讶:“你在等我么?”
白沉香道:“确切地说,我正是为了你才过来的。”
白沉鱼更惊讶了:“为什么?”
白沉香道:“你比我年纪更大,应该比我记得更清楚。当年凉姑和卉姑出嫁时,她们可是笑着的么?”
这话说得白沉鱼心里一痛。
她口中的凉姑和卉姑,是她们的父亲那一辈的姐妹。九年前,她们先后被白鹤嫁了出去,尽管她们曾在宗门大闹说不愿嫁。
可她们才二十岁,不过是35级左右的魂尊,又怎么抗拒得了已经是魂圣了的白鹤呢?
白鹤的命令从来是不容置疑的,所以白雨凉与白雨卉真的被嫁出去了。
当时白沉鱼已经觉醒武魂两年,她的天赋比两位姑姑还要高一些,所以她比她们更受宠爱。年幼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位姑姑要哭着嫁人,当时她的母亲只是说,嫁人哪有不哭的,大约是思念白家的人吧。
可越是长大,白沉鱼就越是明白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们哭是因为她们根本不爱她们的丈夫啊!
那她以后也会这样吗?
在家族倾心培育下长大,到了一定的年纪,寻一个族长看好的人,便把自己塞过去么?
她已经十七岁了。
而姑姑她们二十岁就已经嫁了人。
她还有多少年时间?
见对方如此沉默,白沉香就知道她选择的时间是极为合适的。
白沉鱼已经在思考自己的未来了。
毫无疑问,比起其他人,身处这个漩涡之中的女孩子们,是更容易生出逆反心理的。
白沉鱼试探着说:“你是为了凉姑和卉姑……才跑走的?可那时候你才一岁多啊!”
白沉香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生而早智,一岁时已经记事。我记得,除去三次猎取魂环外,凉姑二十年不曾踏出昆仑山一步,想来她自己也不会想到,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踏出昆仑山,竟然是以那样不堪的原由。”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又不瞎,不需要询问始作俑者白鹤也能看出来姑姑们的悲伤和不愿。我就冷眼看着,凉姑之后是卉姑,卉姑之后还会有谁……阿渔,你也不傻,你说还有下一个吗?”
白沉鱼双目酸涩,艰难的说:“下一个,可能是沉珠堂姐……也有可能是,我。”
白沉珠今年就十九岁了,听说她已经在相看人家了。
可是白沉珠的天赋其实并没有白沉鱼的好,如果白鹤有看中的人选,那可未必会按照年龄来分配。
她……随时有可能被一个自己既不熟悉也不喜欢的男人纠缠上,并且大概率是不能反抗的。
看出了白沉鱼心里越发强烈的反抗欲.望,白沉香站了起来,朝她伸出一只白净的手,轻声道:“阿渔,跟我走吧。我不能保证你会变得更强大,但我能保证你是自由的。像尖尾雨燕那样,我会给你一片最自由、最广袤无垠的天空,让你放肆的翱翔。”
明明是那样一个瘦弱且幼稚的一个孩子,可是却能沉着又坚定的说——跟我走吧。
白沉鱼指尖轻颤。
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尖尾雨燕就该是自由在天空中飞翔的,而不是被困在方寸之地,只能无助的等待着被扼杀的命运。
但白沉鱼到底没有握住那只手,她道:“你久不在家,不知道宗主他……已经到了魂斗罗等级了,至今没有人见过他全力展开速度的时候。我们跑不掉的。”
是的,白鹤做为一宗之主,其实力是不可置喙的,这也是历来众白姓女儿无法反抗自己的命运的最重要的原因。
那是族长,是宗主的命令啊,宗门养育她们这么多年,轮到她们为宗门奉献一些东西怎么就不行了呢?
当然没有不行。
包括白沉香在内,没有白家女儿敢说她们可以只向宗门索取,而不为宗门奉献。
可,风险是一回事,为虎作伥杀死尖尾雨燕,却是另一回事了。
白沉香深刻的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没有收回手,反而淡淡地笑了:“我既然来了,那么就是要把你、要把阿眠、阿珠……全都带走的。这样的命运,我不要看见任何一个人被迫去承受,我要让尖尾雨燕活着,我要让尖尾雨燕一如从前一般骄傲的在天空中展开双翼……阿渔,你要跟我走吗?”
白沉鱼还想劝说,可她看了一眼小丫头的脸,望进了她澄澈的双眼,想说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信她一次又何妨?
不过是被罚一次。
宗主还要用她的,难道还会打死她吗?
白沉鱼不再犹豫,握住了白沉香的手。
然后给了白沉香一丁壳。
白沉香才刚刚扬起一抹笃定的含蓄的笑,冷不防被白沉鱼敲了一下额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