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思考的只是,身后的铁网常年失修断开了一个裂口,铁线逆着长,锈迹斑斑尖锐又锋利。
如果自己避开任由这个人冲下来.....
想到这样的情况,陈最最认栽了,紧紧咬着软糯的下唇,心一横,在一声声惊呼中迎了上去。
粉色的Holler Kitty定制头盔、粉色的全能板、还有百事的空易拉罐,啪嗒一声,齐落到雪地上,似乎在为她的举动而欢呼。
今天是周廷第一次学滑雪,还不会急刹,眼瞅着要撞伤人,他心急使劲挥手让人躲开,可那小粉人非但没有,反而冲上来。
这人疯了?!
周廷浑身僵硬,大脑极速旋转,哪怕受伤,他也不希望撞到人。
一是真的不想有人因为自己受伤,二更是因为,他没多余的钱为这笔突如其来的意外买单。
周廷想着,双手打开,反扣,打算直接倒在地上,无论如何,必须停下来!
可他还没往下倒,柔软的小人已经跳着,双手扑勾上他脖子。
顷然,一股清甜的可乐和薰衣草的混合香从头盔缝隙钻进来,他嫌扎没带头套,这股味道便乘机充满整个头盔,萦绕在他的鼻尖,零距离接触。
周廷没挣扎,被迫弯腰,由着人将她他往前带,然后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借助一个小冰堆停了下来。
陈最最从指尖碰上人开始就闭上了眼,在地上滚了几圈,确认自己没死没伤后,缓缓睁开眼。
她笨拙地撑坐起来,一点点扯掉头发上的雪,见对面的人跟着坐起。她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声音甜美,带着微弱的鼻音:“Hey!Are you ok?!”
“嗯——”周廷闷哼出声,动了动,将头盔摘下。
一瞬间,倾泻而下的雪仿佛定在虚空。
陈最最呼吸紧了一下,打理头发的手,停在了半空。
对面的男生,深邃眼,高鼻梁。
他为了防寒,将黑色冲锋衣拉到领口,领口随着他的呼吸轻拍流畅好看的喉结,一下又一下。
他掀开眼,无意瞟她的那一霎,如果她没看错,好像,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抱怨?
在埋怨她吗?
但是,好帅......能东西方审美归一地的种帅。
“老廷!”
三个分别穿着红蓝绿滑雪服的人小跑围了来。
红衣那个跑太快,在地上摔了狗啃泥,然后滑跪到周廷身前,刚伸出手想扶人,一副要大说特说的样子。
可当余光突然瞥见一旁的陈最最,却愣住,犹犹豫豫地,似乎斟酌着什么,最终沉着嗓子,对着周廷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老廷还好吗?来,我扶你起来。”
周廷觑了他一眼,拍开身前的手,曲腿将固定器解开站了起来。
陈最最也站了起来。
“Thanks.”周廷面对着她。
陈最最抬眼,长睫毛自然卷翘着,眸子沉淀着笑。
要说不说,这人声音挺好听。
周廷的说话字正腔圆,声音也跟澳洲男生普遍早发育的低沉不一样,很温润,像一杯温度适中的烟气袅袅的热牛奶。
“......How are you?”没听到陈最最回,周廷拧眉有问了一句。
听着他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这么蹩脚的口语,陈最最忽然嗤笑,晃了晃头,轻快着嗓音,“我也是中国人,跟我说中文就好啦。”
黑色的头套围住她修长的脖子,炽灯照在她的脸上,皮肤白得发光,头发乱糟糟的,发梢上落上越积越密的雪花点,衬托她更加灵动。
陈最最基因好,长得很白,几个大男人一直以为她是个黑发的外国妹子,突然听到她说中国话,几人很明显怔了怔。
于是陈最最笑得更欢了,眼睛眯出两朵小月牙,“你们发什么呆呀”她刻意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我是中国人这件事情,很让人奇怪吗?”
陈最最视线落到周廷的脸上,流连了片刻,打着趣:“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周廷。”周廷语气平平。
陈最最点头抬眉,再次看进周廷的漆黑的眼睛:“那......我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呀?”
“......”
在散光灯下,陈最最看见周廷表情凝滞一秒,紧接着慢慢地,粗黑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见他似乎很为难,陈最最也就没想真的讨要什么,笑着摆手:“算啦算啦,我开玩笑的。”
“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同胞,那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啊。”她下巴点了点周廷的赤条条半点防护都不做的膝盖,“如果不想第二天膝盖发肿发紫,防护工具是一定要戴哦。”
“......”
没听到回答,连句谢谢,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