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晚风凄凉,漫天的白纸混杂着雪,一同落在湿润冰凉的泥土中。
连一向温暖的灯火都变得诡异,在这阴寒的夜中,显得微不足道。
送葬的人手指僵硬,但还在努力奏乐,唢呐震撼之声响破天际,悲悯又恐怖的色彩笼罩在众人的心中。
这一幕落在将士的眼中,也觉得恐怖又凄美。
运送的宝箱插满了白色的菊花,花蕊泛着光。
白布条随着寒风漂浮,随着悲怆的唢呐声飘荡。
随行的将士吸一口凉气,盯着面色冷淡的裴凌君。
他脸上没任何表情,如同一个木偶,黑眸阴冷比这悲怆寒冷的夜更黑。
“所有人都不准杀,留下活口。”裴凌君冷冷吩咐道,捏着麻绳,随即下达突袭的命令。
这群手无寸铁的送葬人很快投降,随行保卫的侍从也因人数不够,很快弃械投降,蹲在地上不敢妄动。
裴凌君口中突出寒气,亲自动手打开的漆黑的棺材。
贴心的将士拿来火把,方便他看得更清楚,也正在此刻,密封的棺材打开,他瞪大眼睛看着里面残留的尸体,惨不忍睹,配合这诡异的环境,吓得他手哆嗦。
可将士抬眸看着裴凌君他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那无头女尸的上方。
“没有头……”裴凌君喃喃地念道,不见任何悲伤,反倒欣喜异常。
寒风刺骨,他眼眸却泛着兴奋的光芒,脸上的沾染着敌人的血液,正在缓慢地流下,滴落在墨黑的棺材上,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这点小伎俩也想骗我?”
满眼不屑和得意……
一旁的将士瞥了一眼无头女尸,还是觉得可怕,寂静的大雪落在盔甲上,让他寒冷得手指僵硬,他立刻退后,不敢再看那可怜又残缺的女尸,也不知这疯子高兴什么……
裴凌君随意盯着这具女尸,他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可又莫名小心地盯了一眼手腕,恰好看到那黑痣。
他嘴角僵硬地上扬,黑眸渐渐暗淡,平静地查看女尸手腕上的黑痣,位置一模一样。
刚才肆意的嘲笑随着风消散,留下个可怜之人强装冷静,怔怔地望着白净手腕上的黑痣。
恐惧蔓延全身,他才察觉到寒冷。
只是盯着手腕上的黑痣,半响不动,也不说话,如同木偶面无表情地盯着。
守候在一旁的将士疑惑地看着他,寒风刺骨。半响,他开始焦急又急切地撕破了女尸的华丽的衣裳,他微微张着唇,一言不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棺材里的女尸,将士并不知道他意欲为何……
肩膀上痣映入眼帘,他才浑身血液彻底凝固,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一刻也不犹豫,继续撕扯着女尸的衣裳,一一去证明所有的细节。
雪下得更大,风在耳畔吼叫。
直到所有细节都对上,他怔怔地望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万物冰寒无声,唯有他的血泪滚烫,落在冰凉阴寒的黑棺材上,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死死地抓着棺材,眼泪一颗颗落下去。
众人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寒风暴雪让他无力又僵硬,血红的双眸死死地注视着残缺的女尸,一言不发。
寂静无声,风雪呼呼刮得脸生疼,如果悲痛有声,那将会震天撼地。
良久不见裴凌君带领的军队归位,张启育才察觉其中不对劲,从急报中得知他私自带人去劫持了送葬队,简直大逆不道!
可他却隐约期待着裴凌君发现棺材中的女人不是裴婠。
宁炽得知裴凌君私自带人去劫持,快马加鞭赶去,私心昭然若知。
待他过去时,四周寂静,漫天白纸飞舞,场面凄凉悲怆,他心下一紧……
宁炽猜测是太子故意放出假消息迷惑众人,裴婠不可能离世。他本是自信冷静,可真正看见那悲凉又怪异的场面,心中不免怀疑,心脏紧张地跳动。
他只从远处看着众人沉默不发,裴凌君沉默僵硬地盯着棺材许久,也许是在认真辨认棺中女尸。
怀着中忐忑之心,宁炽冒着风雪艰难地走去,瞪大眼睛看着女尸被撕烂的华服,不免发怒指责他禽兽不如,竟对死去的公主大不敬,丢了脸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也猜到此做法必让人口诛笔伐。
尸体无头,自然是辨别不了真人,他从不认为裴婠就这么死去。
宁炽心中暗喜,裴婠离开的同时,还让他有机会对裴凌君下手,让他与裕王爷心生嫌恶。
可撕裂的尸体也在告诉众人,这位公主的身体和头颅的确是被野兽啃咬残缺。
风雪渐渐停下,裴凌君已被冻得唇瓣发紫,他僵硬地转头,凝望着心怀鬼胎的宁炽。
看不出悲愤的情绪,却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泪痕。
宁炽怔愣在原地,惊诧地看着他,又转头望向棺材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