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的女尸,微微眯着眼睛,心中不信女尸会是裴婠,可经不住裴凌君眼神的威慑,总觉得那夜她一人离去,的的确确有危险。
宁炽猖狂的神色逐渐变得迷茫和不可置信。
寒风刺骨,让他不由恐惧,怒声反驳道:“此人不可能是她。”
故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众人听见。
可偏偏对上那双仇恨的血眸,似要生生咬碎宁炽的肉。
宁炽摇头,低声强调道:“不可能是她。”
身形如此相似。
宁炽的目光忍不住去探究,泪光模糊了视线,他更加靠近地去查看,嘴里一直念着不可能是她。
直到最后,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力气,宁炽扶着棺材,自欺欺人道:“不可能是她!”
他的反应比裴凌君剧烈许多,引得众人透出诧异的目光,像是个不肯承认错误的小孩,倔强地摇头,拼命反驳,但又怯懦地哭着。
裴凌君拜神求佛,不求功名利禄,弃城投降,被人人耻笑辱骂至今,可救回的人就这么安静地躺在棺材中,被野兽咬去半截身子和脑袋,死相惨烈。
秋末初冬季跑向密林,她头也不回,无论前路生死,也要弃他。
裴凌君想到此处,不免觉得可笑又可悲。
宁炽震惊地盯着他的笑,唇瓣微微颤抖,不知如何说起。
在寂静的寒风中,大雪裹着荒地。
裴凌君平静的黑眸泛着冷光,他苍白僵硬的唇瓣微微勾起,轻声对不懂事的宁炽道:“裴婠那么喜欢你,我就送你去见她。”
一刀子毫不犹豫地插进去。
他金贵的黑衣华服上的银线修成的花纹染上血液,平静地望着宁炽不可置信的眼神,刀子的热血喷涌而出。
…………
外面下起小雪,落在院子中的红梅。
裴婠抱着熙和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哄着他赶快入睡。
月光落白雪,银光散落。
冒着火星的炉子让人莫名安心和舒适。
偶然听见外面奴仆焦急喊人的声音,裴婠也跟着跑出去,但却不知所措地看着咳嗽吐血的太子。
在众人眼中,她不过是个家破人亡的可怜妇人,被心善的太子收留。
医女吴珊君镇定自若地看着太子吐血,已然习惯病重多年的太子吐血一事,井然有序地吩咐众人准备热水,她熟练地使用银针扎入太子的皮肉中。
明黄的灯光下,针针插入□□,看得裴婠心疼落泪。
众人虽早早见惯,但还是凝住呼吸,等待医女吴珊君诊断。
良久,太子才平复下来,苍白的唇瓣还染着血迹。
“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太子道。
医女吴珊君忧心忡忡,冷凝的表情如冰河破碎,想要开口说话,却最终无奈退出,众人退下时,太子偏偏留下那可疑的妇人。
吴珊君走前,审裴婠,心道此女容貌秀丽动人,为太子落泪,不知是真心还是做做样子……
太子虚弱地抬眸望向裴婠,笑着说道:“不必忧心。”
“待我返回道观中,每日为你祈福……”裴婠垂眸哭道。
太子轻轻一笑,苍白的唇瓣上翘,轻松说起:“我已收到消息,裴凌君果然去劫持了尸体。”
“他发现什么了吗?”
“探子来报,说他反应很奇怪,只是盯着棺材里的女尸许久,待宁炽过去后,竟用匕首捅他一刀,毫无征兆,反倒是宁炽反应剧烈对人破口大骂。”太子神态疲惫,也不知骗过裴凌君没。
“他捅了宁炽一刀?”裴婠瞪大眼睛,“那宁炽……”
“不知生死。”太子无奈叹息,眸子暗淡,“宁炽是裕王爷的左膀右臂,他这番做法,恐怕也是生死难料。”
裴婠问道:“他是不是以为是宁炽害死我?所以才……”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不理智。”太子轻轻一笑,笑他竟也是个痴人,“也许是骗过了他。”
裴婠面色苍白,心思复杂难言。
她忧心宁炽安危,但最终无法开口,毕竟他已是背叛太子的人,更不该提起他。
她更无法去面对裴凌君,甚至不敢告诉太子真相,不敢告诉太子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叛国,并非世人口中反贼罪臣。
“前尘往事看淡些。”太子无奈笑笑安慰裴婠,但他自己也没法做到。
走出太子的房门已是半夜。
医女吴珊君还守候在外,不免让裴婠震惊,担忧道:“吴大人,太子不是让你回去吗?天寒地冻,别伤了自己。”
也许是裴婠说话并不算太漂亮,吴珊君听进去,反倒成了裴婠驱逐她的意思,冷冷地注视她,“我为太子祈福,不必你管。”
裴婠愣愣地点头,只觉得她态度冷淡,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汤婆子送给她,但她并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