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裴婠准备好后,随着宁炽一起上马车,心中忐忑不安。
宁炽以为裴婠是因为祖母去世的原因才萎靡不振,轻声细语地安慰她:“绾绾,祖母虽然不在人世,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切莫忧心伤神。”
裴婠望着宁炽,他被罢免多日,整日也萎靡不振,在书房中不知忙碌什么,可面对自己时,他还总是强颜欢笑。
她忧心忡忡并不是祖母去世,她与祖母之间关系并不密切,自己早年还因为与她老人家八字冲撞,被放在道观过了苦日子,回来之后,也与她并不像裴欣那么亲密。
她在裴府实际上如同一个胆小的外人,时时刻刻警惕,倒还不如自己住在道观自在些。
来到裴府之后,就看到满目的白布条,在炽热的夏日,莫名感到背后一阵凉。
裴婠虽然对祖母并不亲厚,但想到她已经离世,以后再也见不到,心中不由悲伤和难过。
按照礼数跪拜,裴婠就站在裴欣身边,默默低头。
灵堂内的人们擦擦眼泪,围着棺材。
灵堂是死亡哭声充斥,却莫名有一种寂静。
裴婠听着身旁裴欣的哭声,一阵茫然,她不曾感受过血亲的关爱,她弯曲着身子,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宁炽察觉到她的异样,温热的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一句话没说,却让裴婠的不安缓解许多。
她抬眸看着身旁的少年,他今日身穿白衣,专注地看着远处。
二人的默契和甜蜜落在裴凌君漆黑的眸子中,让他脸色更加没有血色,整个人阴沉在黑暗中。
侍从魏空也瞥了一眼低头的裴婠,面前的主子暴怒中,压抑着一切,他心中忍不住哀叹,即便是嫁出去,恐怕也难逃主子的掌心。
此起彼伏的哭声中,裴凌君也默默低头,看着那口棺材,只觉得心中烦闷,下意识地捏紧拳头。
裴婠的亲爹也在今日回来,可两人却如同陌生人,说不上一句话。
反倒是一旁的宁炽,拼命地为岳父找话题。
裴二郎原本是探花郎,前途似锦,半路却做了道士,跑去求仙问道,也不管家中的裴欣。
他目光落在安静的裴婠身上,一阵叹息,她新婚之日,自己也只是呆了一天,父女二人交谈不超过十日。
裴婠心中酸涩,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穿着道士服的亲爹也会来看望自己,不过几眼,就走了,她那时候小,看着他走,就拼命地哭喊。
“爹……”
“绾绾,往后就好好在宁炽身边,不要惹事。”裴二郎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她不要出门,不要见客,但觉得这样说话奇怪,也就没多说,只是复杂又无奈地看着安静的裴婠。
裴凌君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一切,他心中早早觉得怪异,所以派人去查了裴婠的生母,可惜年代久远,生母又卑贱,无人在意,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
深夜,裴婠与宁炽一同留在了裴府,二人安顿下来后,裴婠提出自己要去守夜。
“正好裴欣也在。”裴婠道。
“我陪你去。”宁炽道。
裴婠看着他已经疲惫不堪,嗓子沙哑,说道:“你后半夜再来吧,先休息去。”
裴婠提着灯,暖光照亮前路,她来到裴欣的住处,赶忙走过去安慰她。
裴欣眼睛通红,也流不出眼泪,只抱着裴婠道:“以后就没祖母疼我了。”
裴婠拍了拍她的后背,如今她倒是更像姐姐了,柔顺无害的面容在一点烛光照耀下,依旧是愁苦。
“姐姐……”
二人一同守在此处,总能有个伴。
裴婠想起今日见到的少年郎,那应该就是张侍郎家中的嫡长子,也是裴欣未来的夫婿。
“他叫张万拘……”裴欣对他不厌恶,只是对未来婚姻一阵迷茫,说不出任何感情。
“兄长可还来找过你?”裴欣压低嗓音,又害怕地望向身后,并没有其他人进来。
裴婠脸色苍白。
她自从嫁出去之后,基本没再回来过,与裴凌君见面,也只有一次。
如今又回到裴家,裴欣似乎又担心起来。
“没。”
已经几个月过去,裴凌君至少在家中以及其他人眼中,对她没有任何的纠缠。
裴欣也莫名被他那张皮囊给再次欺骗,想到他平日温文尔雅又冷漠疏远,谁也激不起他任何的情绪波浪,便也觉得他早就放下了。
谁也不知道,端正儒雅的君子撕去面具,下面藏着多么肮脏腐烂的一面。
他们都不知道,兄长裴凌君对裴婠做了什么事,只当单纯囚禁在内院。
裴欣还是单纯,并不知道裴婠早已被裴凌君逼迫过,她还纳闷,“为什么兄长要囚禁你?他喜欢你?怎么可能……”
在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