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的钟声从顶尖建筑的巨大圆钟传出,意味着庆功宴进入自由随意的跳舞时间。舞池中的女宾客的红裙旋转绽起裙摆,如同一朵朵血红的鲜血之花。
京棠陪同藤秋山到达顶层的休息室,休息室内铺满了猩红色的地毯,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几乎无声。两人面前放着喝剩的小半瓶酒,藤秋山拿起酒瓶,把京棠面前的空酒杯再次倒满。
“喝完这杯,我们一起跳舞吧。”
男人的手掌抚摸到京棠的膝盖,接着靠近的动作,一点点往上移,试探性地停在了裙摆的边缘。
京棠仿若无知无觉,没有羞涩,没有躲闪,似乎并不觉得被人摸到大腿是什么过分的行为。她一心速战速决,酒精度让她的四肢变得轻飘飘的,每个动作都像是在梦里。她端起酒杯,流畅缓慢地一饮而尽。
以前城玉和基地里的其他人都不让她喝酒,没想到险些错过了这样好的东西。
最后一滴酒滑进喉咙,男人站起身,一把把京棠从沙发上拽了起来,京棠手一抖,酒杯掉落在猩红地毯上,化做声微弱的钝响。
藤秋山的手臂圈住京棠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握住京棠的右手,摆出了个过于亲近的舞姿。
他西装马甲上的纽扣硌在京棠胸前,让她很是不适。
“季小姐刚刚离婚,心里肯定很寂寞吧,不如让在下陪你度过今夜?”藤秋山附在她的耳边,意味深长地低语。
京棠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扶了扶昏沉的额头,喃喃道:“陪我去塔尖上看星星吧。”
藤秋山愣了一下,却仍没有放开抱住她的手臂:“季小姐能说话了?”
什么能不能说话,藤氏的人怎么都这么好骗?京棠半闭着眼睛,酒精作用下身体摇摇晃晃,她低沉地哼笑:“被你发现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你……”
马上就要死了。
几百年前的一号副京就看不到星星了,现在看到的,是人造的近地小行星闪耀在夜幕之中。藤秋山顺着京棠的想法,带她到了这座尖顶建筑的最顶层的阁楼,这里空间狭小,昏暗暧昧。透过阁楼斜上方的窄窗,刚好能看见隐约的星光。
藤秋山拿着一瓶新酒,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转身倒酒都显得局促,他借着自己的动作,肆无忌惮地刮蹭着京棠的背。
京棠禁不住一抖,手里的酒杯没拿稳,红色的酒液洒到了纯白的衣裙上。
“冷吗?你可以靠我再近一些……”藤秋山解开西装纽扣,作势要将京棠整个人圈在怀里,谁知下一秒,男人的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玻璃酒杯的裂口插进了自己的腹腔。
鲜血沾满了京棠的手臂,血腥味充斥了整个空间,她面无表情地抬手,打开了阁楼唯一一扇小窗。
深夜的冷风灌进来,藤秋山觉得自己的体温慢慢变凉。
终于男人再支撑不住,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肚子,跌坐在地。
刚刚还表现胆怯的漂亮小姐,此刻居高临下地用懵懂无知的眼神俯视着他,仿佛在观察一只濒死的臭虫。
夜风裹挟起她的长发,在她的身后,铺张出一张巨大的网。星光和月光照射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玻璃酒杯上的血液滴落在她的小腿上,顺着
京棠眨了眨眼:“我不冷,你的血很热,别怕,你现在还不会死,还要再等一会,你才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拿起酒瓶,里面的红酒还没喝完:“不过谢谢你的酒,很好喝。”
说完她直接对着酒瓶口,一点点喝完这瓶,藤秋山打算用来彻底灌醉她的红酒。
多裴根据定位,在阁楼里找到了已经死透的藤秋山,和喝得不省人事的京棠。红发少年看着满地鲜血犯了洁癖,无从下脚,推了推昏睡中的京棠。
京棠从梦中惊醒,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多裴,他还是没有长高,一头红色卷发,就算在夜色中,也能看清他苍白皮肤上的小雀斑。
她以为自己没睡醒,用手揉了揉眼睛。
“京棠姐姐,他就是藤秋山吗?”
酒醉带了的头痛让京棠皱了皱眉,她边揉着额头边抬眼看了眼对面凉透的尸体:“是他,他休息室里有干净的衣物,你伪装完我带你去换衣服。”
多裴点点头,他蹲下身,踩在半干的血泊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借着这点微弱的光一点点观察藤秋山的外貌。
京棠记得姜枕说过,多裴是季今白捡来的,无意中发现了他伪装的天赋。所以除了季今白手底下这些人之外,就连联合政府都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人的天赋是完全能伪装成另外一个人。
整点的钟声再次响起,呜咽的冷风扩大了钟声的恢弘,传进京棠所在的小阁楼。惨白的手电灯光只覆盖了多裴眼前的一小块地方,京棠坐在黑暗里,昏沉欲睡。等空旷的十二声钟响结束,多裴转过身,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中,他赫然换上了和藤秋山一模一样的脸。
“咣当”京棠手一软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