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仲夜团前,城玉和她说,要在季今白面前表现得温顺,没人会喜欢坏孩子。
“我知道了,既然药物对我无害,那我就没别的事情了。”京棠握住肩上挂着的射枪的绑带,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告别的话来,小声喃喃,“季今白只给了我一天时间……”
城玉半眯着眼睛,抬手想像从前那样摸一摸京棠的头发,却半路收回了手。京棠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的头发上沾了尸人的血,于是下意识地右脚向后移了几寸,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向后仰了仰。
“你倒是真听他的话,行了,你走吧,下次再想见我,别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城玉重新戴起兜帽,全副隐藏在黑暗里,像是道黑色的影子,孑然站在大楼废墟之中。京棠看他的最后一眼,发现他也同样,在目送着自己。
……
藤启被藤氏逮捕的消息是在京棠见过城玉三天后才传到藤平月的耳朵里,当时桑克坐在公共区域读取二号副京藤氏大楼内收到的信号,无意中外放出了他们正在押送藤启到二号副京的消息。藤平月刚好就坐在旁边,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藤平月表现如常,却在一张对战沙盘前坐了好久,还是A007好心提醒,到了晚饭时间。
次日凌晨,京棠和何应音一起把藤启的妻子和他们的孩子带回了衍城的基地,她们久居地宫,看到地面上的任何东西都胆怯,尤其是藤启的孩子,七八岁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母亲的身后。
直到见到藤平月,小女孩才松开母亲的衣角,哭着大喊了声小叔叔。
藤平月蹲下身把小女孩抱进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抬头看向沉默不安的大嫂:“您带着雅雅搬到一号副京去,他们会给你们一个新的身份,从此以后更名改姓,别再回来。”
大嫂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京棠的眼色,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大哥……”
藤平月捂住怀里哭泣的小女孩的耳朵:“他现在在藤氏主家手里,我会想办法救他,但就算救出来,为了您和雅雅的安全,也不能再和我哥见面了。”
女人呆愣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藤平月的意思,与藤氏没有任何瓜葛才能让自己和孩子平安。她不知道藤平月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但能让她们有新身份定居在一号副京,想必很有实力背景,在他们的帮助下,或许真的能救出藤启。
虽然再见不了面,但能知道彼此平安也好。
女人身材瘦弱,面容苍白,但端庄挺拔,她迅速整理了情绪,眼角的泪痕还未风干,便笑着蹲下身,呼唤自己的女儿。
“雅雅,过来,妈妈带你去新家,我们以后不用再生活在地下了。”
女孩被妈妈的话吸引了注意,从藤平月的怀抱中探出头来,小跑着回到妈妈身边。
“真的吗?那雅雅可以每天都能看到人造阳光了吗?”
女人的表情有一种刻意的明媚:“是啊。”
京棠一直站在一旁旁观着,看他们因为藤启被捕生死未明而流泪,莫名跟着喉咙发堵发酸。原本还想和藤平月说自己见过藤启一面,现在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死死隐瞒。
何应音适时打断:“最好天亮前上路。”
藤平月站起身,庄重正式地对何应音和京棠说了声谢谢。
京棠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充满感激的眼神。
她看向基地角落里堆叠的电线,无人整理乱成一团,京棠试图分辨其中哪一根是属于沙发旁边的小冰箱,来转移注意力。
“走吧,飞行器已经到了。”何应音提醒女人和孩子离开。
衍城离一号副京并不算远,真正花费时间长的是进入一号副京辖区内的检查关卡,几十米高的围墙横在道路中央,十几个通关入口贯穿京外和京内,每个入口都有四名士兵把守,入口外五辆军用飞行器来回巡视。
虽说旧蓝星处于半无政府状态,但一号二号副京以及主京的管辖却比双蓝星时代之前更为严格。
进入一号副京的每一个人都需要出具证件,进行虹膜对比,审查进京资格,通过后才能进入。
虽说季今白已经提前为这对母女捏造好了身份和证件,但一号副京的身份核查机制及其严格,就怕百密一疏,哪里露了馅。
京棠看向窗外,入京的飞行器自觉排成一排,一个个在高墙之下接受身份复核,关卡前的四名士兵全部配枪,观察着每一位从通关入口经过的人。京棠手里也有一张证件,上面的名字是季长安,是季今白妹妹的名字。
飞行器缓慢移动,轮到她们这辆时,何应音收齐了藤家母女和京棠的□□,又把自己的证件放到了最上面。
士兵接过四张证件,才看了第一张,忽然喊了声“列队”。京棠绷紧神经,握住了座位边上藏好的枪柄。只见这一入口的另外三名士兵迅速与这名士兵站成一排,站在何应音的飞行器窗前,整齐地行了个军礼。
“参见何小姐,请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