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岭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这个叫做桓一的男子看起来面色沉重,让木岭多少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明明在等待他开口的时间里也不过过去了几十秒,她却如坠深海被封闭五感过去了很久很久。
“你说吧。”
桓一仿佛将木岭从深海中拉出,她摇了摇头,仿佛晃去那粘黏在她发梢的水珠。
桓一坐在床边,他依旧捧着那块人皮抹布。
木岭一五一十地将她在何时何地遇见了那个老头,怎么发现这个抹布不对劲,以及那……缠绕了她许久许久的梦靥都和盘托出,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就好像在诉说一段很漫长的往事,一段很平淡的故事。桓一时不时的皱皱眉,又了然地点点头,这让木岭逐渐有了一些信心,觉得这些听起来怪力乱神的故事也是可以让桓一很好的接受,没有提出质疑的。
“我跟你确定一下,梦里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一袭简单的白裙,裙摆着地,长发均匀地披在肩膀两侧,右额。”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木岭,注视着她的额头,“有一颗黑痣。”
木岭愕然,她猛然伸手去摸她右额那不时渗出几分疼痛的地方,那地方近日出现了一颗像痘痘一样的异物,她一直觉得它就是因为自己焦虑长了一颗痘痘,可能只是长得太深才逐渐发黑。在桓一的提醒下,她想起来梦里的那个白衣女人的右额,好像是有一颗黑痣。
她不由自主伸手摁了摁自己右额的凸起,不像往常那种红肿痘痘传来的疼痛,而是一种十分尖锐的异物感,就好像在这个神秘的凸起里放了一根针。
“是……什么意思。”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往后会告诉你。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在栖霞镇住下。你现在不能去木参村,但你往后却又必须去。”
“我就这么坐着干等吗?”木岭委实很恐惧“等待”这个词,这个词会让她产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空荡和不安。等待这种状态,就是过去已经无法延续,必须要接受未知的新事物。
“这一段时间里,你晚上无论多么痛苦,你都要克制住自己隐藏要去木参村的念头。否则你就会成为木参村的养料。”
“仅仅只是‘想’,也不可以吗?”
“我担心你意志不够坚定,被迷了心智以后就会遭遇危险。”
木岭不说话了。
桓一又看了她一眼,像是要她定心,“你放心,我会尽力让你摆脱这一切的。”
他说完就起身想要离开房间,招待所的房间十分狭窄,他与木岭错身而过,木岭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养料是什么意思?在你的话里,木参村是一个吃人的生物一样。”
木岭微微侧头,看向那双被长刘海遮挡若隐若现的双眼。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桓一也轻轻低头,看向她的那双如同悬挂的双眼,从上而下的目光,使木岭的脸变得奇怪,也更加诡异。
“是,你说的没错。木参村就是会吃人。”桓一说完以后,眼前的木岭明显变得有些呆滞。桓一以为她在害怕,其实不然,她在思索“吃人”二字,吃人是什么意思,是物质性质的被食用、被吞噬然后消失,还是精神,形而上性质的让她消失呢?
“你不要再多想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租个房子。我会搬到你附近一起住,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一起解决的。”桓一又补充道,他看见木岭的表情依旧没有很大的改变,他叹了一口气,错身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桓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转头看向木岭:“切记,晚上尽量保持清醒,白天再睡觉。有助于你克制自己的念头。”
桓一离开以后,木岭原地发了许久的呆,才跌坐到床上。
她很确认,桓一在这件事上有其他的目的。非亲非故,能够花两千块钱在悬崖边拉了她一把已经是仁至义尽,就像是救了一个意图自杀的人,不可能还包揽后期情绪援助。他之前也是救了木岭就完事的态度,是看了手相又听她讲了真实的故事,才确定了要帮她的。
木岭这一路破罐子破摔,不会比之前更糟糕的精神信念,终于在这一刻落了地。
她知道,自己的事儿,说不定能解决了。无论桓一在这件非自然的事情内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可以确定的是,他此时此刻是站在她这边的。
木岭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往常她定然会嫌弃这小小招待所是否会不干净,但现在,她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她透过窗户看窗外高悬的太阳,还是下午,太阳还没有落山,算不得晚上。她拿出手机确定了今日的落日时间,并把闹钟设定在落日时间的前半个小时,缩进被子里睡着了。
许是担忧的事情也了出口,呆在栖霞镇靠近木参村也不再经受那种难以言说的疼痛,她挨着枕头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木岭在闹钟响起前就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瞧见窗外还是明亮的天光,松了口气。这一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