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缇眼前一黑，眼泪不受控制且不停地往外流。
“妈妈，我看不见了。”
她站无助地站在原地，像被装进了黑色的塑料袋，无尽的黑暗压她喘不过来气。
苏绿缇的其它感官被成倍的放大。
她耳鸣一阵，听见了苏银珠歇斯底里的尖叫，疯男人忘乎所以的狂笑，热心人的怒喝；
闻到了柏油路上热烘烘地汽油味，疯男人身上恶心又油腻的像腐尸一样的味道，还有一股血腥味。
苏绿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的世界现在一片混乱。
她脑袋昏昏沉沉，好像要……
千百思绪未落，苏绿缇身子一软，倒在了苏银珠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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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绿缇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还是看不见。
但她知道是在医院里，她闻到了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
“妈妈。”
她轻唤一声，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眼前诡异地黑暗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又叫了好几声妈妈。
“别叫了，打水去了。你是三岁小孩吗？妈妈妈的。”
隔壁病床的短发少女，烦躁的踹踹被子“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短发少女一直不停地吐槽。
“抱歉抱歉，缇缇她还不太适应，谷荔小病友多担待一下。”
苏银珠抹掉脸上的泪水，抱着水壶进来。
苏绿缇听见声音，开门见山地问“妈妈，你没事吧？我之前闻到了血腥味。”
“妈妈没事，就是额头破了点儿皮而已。”
“那我会瞎吗？我想听真话。”
苏绿缇直白冷静地像机器人一样。
苏银珠强颜欢笑“缇缇不用担心，只要好好将养半年眼睛就会恢复如初，妈妈跟你保证。”
大人们总会把结果往好了说。
苏绿缇这样想着，勉强笑了笑“妈妈，我饿了，想吃慕斯蛋糕。”
“不行，医生说养病期间甜食，油腻食物，辛辣刺激性食物都不能再吃了。等眼睛好了，缇缇想吃多少妈妈都给你买。”
苏银珠摸摸苏绿缇的头，看看手机上的十几个未接来电“你好好休息，妈妈去给你熬粥。”
话落，苏银珠匆匆跑了出去，房间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绿缇摸索着坐起来，冲着方才短发少女声音传来的方向说：“谢谢。”
“谢个屁啊！”
谷荔不羁地在病床上晃着二郎腿。
她知道苏绿缇在谢什么，瞎子最害怕的就是安静了，她刚开始也这样。
苏绿缇没搭腔。
她胡摸乱抓摸到旁边桌上的手机，按了会儿音量键，又按住电源键两秒，问：“什么眼伤半年养才能好？”
“黄斑病变，裂孔，角膜受伤……”冰冷的电子音无情地诵读着搜索出来的内容。
“你瞎操心什么？你要是真永久性失明了就不可能会和我在一个病房。”
谷荔极其不耐烦地训斥苏绿缇。
苏绿缇心下松了一口气，正要道歉，手机突然唱起了英文歌，不知是谁打电话来了。
苏绿缇手乱脚乱地在手机上乱摸，却不小心接通了电话“苏绿缇，你要死啊，你人跑哪儿去了？你不是答应我高考之后陪我去染一个绝美发色的吗？”
电话对面的人厉声质问。
苏绿缇听着熟系的声音，不确定地询问： “李可人？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
李可人心虚地看看旁边掐着她脖子的柳青山，和一步之外假装没有听电话的陆拾壹。
她翻个白眼 “噢，对了。你之前不是计划去游玩祖国的大好河山吗？我和你一起，顺便带上一只狗和一个朋友。”
苏绿缇战术性沉默。
游玩？她现在连生活自理都成问题。
“你说谁是狗？”
柳青山咬牙切齿地小声询问李可人。
“谁接话说谁！”
李可人踩住柳青山的脚继续说：“缇子你说我们先去哪儿？是先看雪山呢？还是草原？还是……”
不等李可人把美好宏图说完，谷荔就猛地一拍床，狂按床头铃“医生，护士，赶紧把新进来的睁眼瞎的手机关了，叽叽喳喳地吵得我脑壳疼！”
苏绿缇闻言手一抖，她不顾对面人的询问按住关机键，长叹一口气。
“你是故意的吗？”
苏绿缇还算平心静气地问。
谷荔靠在墙上呵笑一声“你听她说那些不难过，姐姐我难过。”她顿了顿又说：“还有，麻烦你不要对着墙和我说话。”
苏绿缇转了个方向，而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