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后数天,祭司已做好安排,在议事时提出筹备婚礼的计划,除了亲王莲冰闭嘴不语,那些提前知会过的各位议员都表示赞同,介于此,魔王只好同意。
“王的婚礼一定要隆重,半分差池都不能出,现在有游族人来访,事务繁重,等他们走后详细安排吧。”莲冰忽然说。
祭司知道亲王有意拖延,他虽然不悦,但其所言在理,不好反驳,但从这天起,王国所有人都知道,魔王的婚礼要举行了,而未来的皇后自然是一直陪伴王左右的贵女汐。
这几天来,长缡白日里和落樱流连城区集市广场,听学者的哲学演讲,看戏曲歌剧,或是去游族的浮空城市探险,傍晚回到王宫后则跟随者老学者学习人类语言,阅读书籍,整个环境的耳濡目染加上本身的聪敏,长缡进步飞快,竟然渐渐不需要落樱翻译,也能大概听懂剧院里演的什么了,就这样,她一点点了解人类的生活习性。
她刻意不去见魔王,她在为那晚的眼神生气,在等他像以前一样温柔地和她说话,随后悲哀地认识到,在琉夜心里,她只是他万千子民中的一人。
晨风吹动林冠,耸立的山峰间苍翠蔼蔼,今天,苦闷多时的长缡特意告诉落樱她想独自待会,此刻她就坐在浮空岛屿的一处山峦顶峰,这里只有阳光、飞鸟和瀑布。
昨天长缡读一本书读到很晚,然后她感觉自己知道了一切——关于人的一切,森林里的树洞从来没有这样的故事,森林里只有关于四季雨雪、鸟雀鱼兽的故事,关于生命和天地万物。
现在她豁然顿悟,终于知道那天菲尔法隆和那个女子在说什么,也知道莲冰说的——爱,是什么意思了。
她头昏脑涨,于是独自出来,想要想清楚,而答案清晰而明显,她已经看了剧院里那么多的演出。
“我爱你……”她学着女演员用人类的语言说出。
在那些故事里,一位男子,一位女子,都是身份高贵的贵族,他们彼此说出这句话,然后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一旁的瀑布后,忽然响起尖利的声音。
长缡的心思被打断了,那边发生了什么,是有人呼救吗?她站起来,向瀑布方向快速跑去。
“你要是离开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只见一位游族女子站在瀑布顶端的岩石边缘,几乎声嘶力竭般对不远处的背影叫喊。
长缡再走两步,便听到那个熟悉的冰凉声音,满是无情戏谑:
“你跳,我在这里等着你。”
是他!还不等长缡看清楚他红衣的身影,游族女子已决绝地一跃而下,如飞鸟略过眼角余光,说时迟那时快,瀑布上空忽然舞动起剧烈的暴雪,暴雪宛如柔软的白纱,将女子身影裹在其中,缓缓送了上来。
长缡正打算告诉这位游族人菲尔法隆是个恶魔,没想到女子看见了她,怒冲冲上前质问:
“是你?你救了我?”
长缡奇怪地点点头。
对方却怒目圆睁,指着长缡斥道:“我要你救我吗?要你多管闲事吗?”
长缡噎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时,金发的公爵走了过来,方才的雪片点点落在他的发丝和衣襟上,他带着明艳的笑容,如果不知道他有恶魔的心,长缡会以为是一位天使精灵。
菲尔法隆一眼未看那游族女子,伸手一揽,将长缡拉近身前,低头亲昵地注视着她:“怎么了宝贝,是不是吃醋了?”
碧绿的眼里是柔情的笑,抬手刮了刮长缡的鼻梁,长缡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你们!哼!”游族女子气急败坏,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镯子,狠狠砸在公爵脚边,随后大步离开。
长缡的视线落在犹在震颤的玉石手镯上,感到菲尔法隆唇间的气息拂过额头:
“小宝贝,你也想要一个手镯?想要我——”
公爵的话停住了,一柄悬浮的冰刃紧紧抵住他的咽喉,寒冰之息冷到极致竟灼烧起来,他的皮肤被刺破,流出鲜红的血液。
他不动,看着长缡深恶痛绝的目光,沉沉笑起来:“你要杀了我?”
“不要离我这么近,我们并不相爱。”长缡面无表情地说。
菲尔法隆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很快停下,他后退一步,冰刃撤离了。
“怎么样,好玩吗?”公爵莫测地笑问,抬手摸着脖子上的血。
“什么?”长缡皱眉。
“人心啊。”菲尔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瀑布下奔腾的水雾,他抬起戴满宝石戒指的手,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手掌的血迹被洗去,“人的心是不是很有趣?没有你的时候她要死要活,留下我比生命都重要,你来了,就像一件用旧的东西,轻易丢弃。”
长缡想,似乎还真是这样,但是不对。
“恶魔,她是被你欺骗了,她走了才好,但愿以后都把眼睛擦亮,没人再上当。”她已经听说王国内关于公爵喜欢玩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