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3)

电闪雷鸣,长街无人,贺臻一人驰马迎着风雨出了东市。

施小川的话仍历历在耳,这么久的时日里,竟是他一叶障目误解了钟知微,豆大的雨点打到脸上又滑落至衣襟上,转眼间便陷了进去,衣衫湿漉漉的粘着肌肤,很不好受。

芙蓉园内钟知微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怎的又浮现在了贺臻的心头,他只觉心头躁动,雨点分明是凉的,却消不了他的半分躁意,回善和坊应当往西走,但贺臻却不由自主调转马头向南行了。

钟家大娘子是什么人?她出行时仆役侍婢成群结队,这人半点委屈丝毫辛苦都不会让自己受,暴雨将至,她又怎会坐以待毙,即便再是不堪,也轮不到他这个“仇敌”来替她考量。

道理他都明白,可行动却不由他控制,他自诩聪明一世,却陡然在钟知微身上栽了个跟头,说不清是愧是愤,去看一眼,只一眼,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了,钟家大娘子不会在那儿了,只一眼,无事他便立刻归家。

落雨了,风很大,吹得树上的枝叶摇曳出声,但树木的声响敌不过一阵一阵轰轰隆隆的雷声,每每这种乌云蔽日的天气,都给钟知微一种整个尘世仿若在走向穷途末路的感觉。

即使没有平复好情绪,也该平复好情绪了,她别无选择,该回去了。

钟知微睁开眼睛,最后深深地凝视了一眼面前的梧桐树,这般苍劲的枝干,都抵不过狂风骤雨,树尤如此,更奈何人。

她稍有些走神,风声雨声中突然灌进了一句叱骂来:““钟知微,你不要命了吗?!”

这是在唤她?谁这么无礼这般同人说话?钟知微的思维稍有些迟钝,身体的反应却丝毫不慢,她即时转过身往声源来处望。

雨中驰马疾行而来的男子,冷着一张玉面,开口便是怒斥:“就算没找到你的故人,再找就是了?退一万步说,什么故人,至于让你钟知微失魂落魄至此?!”

“关你何事?!”钟知微满腔的苦闷还未散,贺臻三言两语的斥责她虽反应不及,还摸不着头脑,但面对贺臻,她的潜意识第一时间便叫她迷迷糊糊反驳出口。

“你的侍婢们呢?”贺臻行至她面前勒马停下,也不待钟知微回答,直接出声指挥道,“不管了,别说废话,你现在赶紧从这离开。”

钟知微终于彻底回过了神来,她蹙眉冷声又重复了一遍方才那句话:“关你何事。”

贺臻立在马上,居高临下深深望她一眼,他不再多言,倏忽下了马,拉起钟知微的左边衣袖便要拽着她离开这此处树下。

贺臻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往日里这人确实无仪无德,但也没到轻薄女子的地步。

钟知微不解,自也是不愿听他摆布的,贺臻拉着钟知微要往前走,钟知微则与他抗衡向后缩,贺臻的力气显然更大,钟知微一时不敌,被他拽着跌跌撞撞向前行了两步。

“贺臻,你做什么?!你给我松手!”两步过后,钟知微将将站定,一边斥骂一边奋力甩手想挣脱开来。

贺臻侧目望了一眼挣扎中的钟知微,他没有松手,而是将她的衣袖抓得更紧冷言道:“离开这再说。”

“我不要!贺臻,你快点给我松手!”钟知微怎么可能听他摆布,她更加猛烈地挣扎起来,贺臻那头亦没松手,骤然之间,“哧”的一声,有微不可察的丝帛撕裂声,钟知微随即僵住身子不再挣扎,任由贺臻将她带离了芙蓉园沿岸的林边。

雷声更密,雨势更大了,原先零星的豆大雨点连成了串,自天上倾流而下。贺臻拽着钟知微穿过无树的草甸,行至最近的一处廊下,这才停了下来,松开手。

他心底里的躁动莫名平静了下来,他这才转头道:“雷雨天古树引雷,这种常识性的错误,钟家娘子怎么……”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钟知微儒裙的上襟,不知何时被扯破了,左肩至左袖处,被扯破的那一块即使钟知微伸手遮挡,依然挡不住她露出的莹白如玉的肩颈,连带胸前的起伏都若隐若现起来。

夏日衣衫本就轻薄,再加上先前淋了雨,乌金色的衣衫沾了雨,隐隐透光,更显出女子玲珑的身形来,而往上瞧,身躯的主人鬓发微散,似是红了眼眶,一张芙蓉面此刻正泫然若泣。

只一眼,贺臻便立即移开眸光,他迅速转过身,他静了片刻后,出声道:“对不住。”

贺臻背过了身,因而他看不见身后钟知微的模样,泪水凝聚在她眸中欲落不落,她紧紧咬唇,将唇瓣咬得发白,抬头望天只为了不叫眸中的泪水落下来。

往日里都是能忍的,再难过也能忍,今日怎么就忍不了了呢?钟知微不明白。

她不是天生的冷面冷心,在成为独当一面的钟家大娘子之前,在成为仪态端方的华阳公主之前,她也曾是如钟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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