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绾接触的第一起灭门案,其中的离奇之处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夏日的天很长,酉时刚至,天边还挂着最后一抹夕阳,淡橘色阳光染满了整个天空,收工回家的伙计脸上被映照得暖暖的。
小孩举着糖葫芦从巷子里跑过,后面跟着一群嘴馋的伙伴吵吵闹闹。
这里大多数百姓都是平凡而又安稳的,一天忙忙碌碌赚了钱,手里提着两斤猪肉回家。
林绾静静地坐在房顶上,看着京城里的人生百态,她吹着傍晚温柔的风,平静地开口,“有…有…有酒吗?”
李今流坐在她一旁,见她眉头似有不平,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打开酒塞递过去。
林绾接过就猛喝一口,淡淡的桃花香顿时晕染了整个思绪,林绾诧异地侧过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虽对酒了解不多,但也从王虎那里听说过各种酒,倒没想过李今流这样洒脱不拘的人会喝这种脂粉酒。
她眉目舒展,笑容又很快淡下去,看着远方的夕阳,她问:“你是怎么遇见她的。”
“追保镖时候遇到的。”他一五一十地将那日离开的情形与林绾说来。
毕文君是和保镖一起走的,两人走的并不快,李今流一直追到烟月城才失去两人的踪迹,那时王阿元正催促捕快去客栈抓贼,他察觉不对,便让人写了封信让人带给林绾。
也正是因为写信他又碰见了毕文君。
但他没想到的是,此时保镖正要拉着毕文君去见官,好换三百两。毕文君对他冷嘲热讽,说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人毫不手软。
李今流可看不下去这场面,自然隆重登场,表示谁也跑不了。
林绾听得一阵头大,看着正义凛然的李今流不好泼冷水,李今流当时还是黄金盗的备选人,真要见官,谁也跑不了。
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李今流拿回酒葫芦,喝了一口接着说,
三人当然是没有见官。
他决定先不暴露身份,打算侧面打听老人和保镖的身份。可保镖鬼得很,说话密不透风,并将话题完美地转移到了毕文君身上。
也许毕文君受够了当血手狂魔,也许她一腔怨恨无人可说。
那天,她一股脑儿将三年前这个震惊朝野的案子说得清清楚楚。
李今流和保镖听完都沉默了。
于是第二天他才发现保镖消失不见。
林绾急忙打断,“他就这样跑了?”
李今流直叹气,“是!”
林绾复杂地看着李今流,后者默默低下头。
“那毕文君又为什么来到京城?”林绾想着毕文君的样子,语气疑惑又小心,“她又是怎么受伤的?”
“这倒是我的缘故。”李今流又喝了一口,才说,
“我知晓这个案子怎么能坐视不理,于是就劝她来京城,想着将这个事情闹大,自然会有衙门来查。可到了京城后,我们二人因为受捕,不能行动,毕文君就决定去告御案。”
接下来不用他说,林绾也能猜到。
本朝告御案,先要承受八十冤棍,若能坚持完,朝廷就会认为你身上有天大的冤屈。
可八十仗棍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与寻死也没什么区别。
林绾听完了这个故事,久久不能言语。她想,李今流今日出现找她,应当是希望她这个小捕快将这个案子捅出来。
可她能做什么,毕文君一没人证,二无物证,空口白话衙门很难受理,且这案子发生在江南,她一个京城的小捕快没有任务很难外出查案,然而李今流这样信任她,她心里又实在开心。
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了半个山头,黑暗慢慢爬上天空,连吹拂的微风都带着点点寒意。
“李今流!”林绾突然叫住他,那颗心脏在胸口热烈地跳动着,最后一抹夕阳将她的眼睛映衬得亮晶晶,她看着身旁这人,脱口而出,“我有办法!”
“李今流,我有办法。”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从来都是无理由的,就像李今流不知为何从来相信林绾。
他第一次见到林绾的时候,还是春天,那时候天气尚冷,她穿着单薄的捕快衣服,傻乎乎地跟在他后面,每当他吃东西的时候,直勾勾地望着他的手,他时常觉着可笑。
如果他身边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林绾就只会等这些人离开才义正词严地说抓他。他从一开始的嫌弃那身衣服,倒觉着这小丫头可爱用了三天。
老汤馄饨摊上,他听着小丫头咕噜咕噜的肚子,忍不住多点了一碗馄饨,倒没想到自此结下缘分。
“你要怎么做?”
林绾看着楼下的人士百态,笑容温柔,“你认识周明明吗?”想了想六扇门都有代号,又改口说道,“不是,她现在叫冷月。”
李今流皱起眉头,想了又想,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