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多年重回故地是这种情况。 这是山如黛穿越过来就呆的地方,甚至现在她们还将要住在方府——方式族人都随方枕流降河东了,方府空置,索性被充作太守官邸了。 山如黛来到故地,那株梨花还在原地,只是不是花开的时节,光秃秃的,也没看出来是死是活。 她兴致高了些:“卫琅你看!” 卫琅随她视线看去,山如黛说:“你看这就是我们初见时那棵树,那时候你板着个脸,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正经人呢?” 卫琅也忍不住笑了:“难道我不是什么正经人吗?” 或许真的有天定这一说法,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 只不过从前的人走了许多。方老夫人从方桥战败后就没了消息,她年纪也大了,在这个年代能活到这种岁数也是不易。 就是阿琪,那孩子她也抱过几次,好像还挺喜欢她,还是周冰镜的骨血,被李薪抢去后也不知道养在了哪里。不过到底是他亲生的,虎毒不食子,李薪也不至于害他。何况现在李薪可是夏蝉姐姐的皇夫了,地位应当也是有的,想庇佑这么一个孩子估计也可以。倒是山如黛自己,天南地北的,想照顾一下故人之子,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其她人,死的死逃的逃,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下场了。 继偶遇的方花菀后,山如黛又偶遇了第二个方家的人。有时候说,世界如此之大,缘分却很奇妙。 方画蓁现在已经嫁了人,是长乐郡的一个小吏。当时河东方氏一战,方氏大败,谁也没想到方枕流居然能靠亲戚关系在河东重振旗鼓。别人都以为方家完了,方画蓁当时年纪也不小了,再这个时代二十几岁别的女子都生好几个孩子了,她却还云英未嫁。 那小吏愿意娶她,她也就嫁了。山如黛看着扭着丈夫耳朵笑骂的方画蓁,心中五味杂陈。她现在所嫁的丈夫是肯定比不上顾长策位高权重的,昔日趾高气扬的方四娘子现在也是一身的柴米油盐了。但山如黛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个好。方画蓁嫁给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此刻是笑骂的,两人就像这世上任何一对平常夫妻那样,你来我往,完全不用计较她(他)背后站着谁,这一句话说了会造成什么后果。 方画蓁现在的状态和山如黛在梦中看到的那个夫人完全不同。可惜她不是局中人,到底孰好孰坏,她也没资格评判。 山如黛转身离开,方画蓁向来骄傲,可能不想让她看到她现在的处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长乐郡经历了几次大大小小的战争,显然是元气大伤,这三年的休整也没让这座城恢复元气,但至少不会出现路有饿殍的惨状了。 新来乍到,卫琅还有的忙。 山如黛一个人在府中闲着无聊,她现在真的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了。前呼后拥的都是人,她还是觉得寂寞,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寂寞。 她在脑海里问洛水:“好奇怪,为什么要将穿越女的灵魂困在我的脑海里,也没有个说明什么的,最起码配备一个系统啊,没头没尾的,这算什么呢?” 洛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你还不懂吗?”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你是幸运版的我,我是不幸版你的。我们都是一样的啊。不想认命又不得不认命,只能不断挣扎,不断安慰自己。” 山如黛若有所思。这不只是她的处境,也不只是穿越女的处境,这是全天下所有女子的处境。 男人可以搅弄风云称王称霸,女人却只能随波逐流身世浮沉。 山如黛又想起来了山负雪,她也在步步紧逼上走上了这样的路,与其做别人手中的木偶戏,还不如赌一把。她能理解山负雪的孤注一掷,可第一步就错了,方枕流这样的人,与他合作就是引狼入室。山如黛到现在还是觉得,嵇霄的死和方枕流绝对有关系。 嵇霄一死,河东群龙无首,只有一个脑子不灵光的嵇琸,他还是个小孩儿,能理什么事。方枕流哄好了山负雪,姐姐本来就有任人唯亲的意思在,方枕流可不是大权在手了? 没过几个月,战争果然开始了。山如黛低眉道:“劝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争总会死人的,但是山如黛没想到,她知道的第一个消息,樊问没了。 蒋休是沈氏旧部,赵氏祝氏作乱谋反,因为一己私欲竟将沈氏满族屠杀殆尽。蒋休作为沈氏的部下,自然也躲不过清算,幸好他没有亲眷孤身一人,这在乱世居然也算个好事。 蒋休知道了沈氏全族被灭的消息,连忙弃了守城趁夜往南逃去,也幸好他跑得够快够及时,逃过了祝氏的毒手。 但南方一代,起义军又横行,蒋休的日子很不好过。他年岁不大,却也成名已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