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鸢折腾了几天,才认清一个事实——严克是荤的素的都不吃!
他们大多时候坐在牛车上,有时还需在野地过夜,人来人往,许多双眼睛盯着,确实诸多不便。
崔文鸢一直没有得手。
有时候,他们进客栈休息。
严克要么在屋子外头练一晚上刀。
要么遇上观音佛诞,有戏班在外头演佛本演义。严克蹲在地上,一双黑眸子闪闪发光,看了一夜戏。
崔文鸢意识到严克必然属于家教很严的那一类文官子弟。
她曾听某个恩客说,有些男人装得很,必然要生情后才生/欲,极难上手。
崔文鸢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人,老江湖也拿不出手段。
好在,严克很好伺候,或者说什么都不在乎,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严克偶尔也会表现出富家子的天真,他会盯着牛车,说:“牛车比马车好。千年前,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是一派神仙气象。”
“嗯,是。”崔文鸢赔上一个甜美笑容,暗想,什么神仙不神仙的,雇牛车是因为它便宜!
严克只发过那么一次脾气。
他不肯吃煎得很老的荷包蛋,抱怨:“你以前会给我煎得嫩嫩的。”
到底是富家子弟,吃个煎蛋都那么麻烦!
崔文鸢心中又窃喜又嫌弃,亲自挽袖,给少爷煎了个嫩嫩的蛋。
少爷吃得唇齿留香,连挂在嘴边的蛋黄液也舔了个干净。
崔文鸢的盘算是带着严克去京城认祖归宗。
少爷不记得自己家在哪不要紧,他们可以一家家问。
反正,她崔文鸢下辈子要住大房子,吃山珍海味,戴满头珠翠!
越接近玉京城,崔文鸢的心越不踏实,她忍痛换了马车,支开小娘子,只两人待在封闭的车厢内。她要给自己创造机会,把严克办了,越快越好!
崔文鸢的手有意无意撩拨严克。
严克起先不为所动,突然间,深吸一口气,扑到崔文鸢身上,像狗鼻子贴着她的衣裙嗅。
崔文鸢心想,这是——成了?
恰在此时,车帘子被小娘子一掀,她蓦然瞥见车内之景,给崔文鸢竖起拇指,立刻放下车帘,在外面小声道:“鸢娘,咱们进玉京城了。他们要检查过所。”
崔文鸢把包袱踢出去,“都在里边。少了夫君那一份,”她瞟一眼严克,咬咬牙,“给检查的官爷一两纹银,让他行个方便。”
马车晃晃悠悠颠着,把人心都颠得发颤。
严克嗅了一会儿,凝一凝黑眸,“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崔文鸢撩起裙子,目光迷离,“你往深处嗅嗅。”
严克贴上去,从衣裙嗅到脖子根,突然离了崔文鸢,整个人飞出窗帘,转眼不见了。
真的好香啊!
严克闻到一股他很喜欢的味道。
那香仿佛有源头,源头那里牵了一根线,把小狗崽子一路牵到香源附近。
那是一条人头攒动的朱门大街。
街两旁都设了帷障,平头百姓都被圈在帷障外头,像鹅一般伸长头张望帷障内的景致。街正中有身着黄服的男人在洒扫街面,没多久,走来两队同样服制的人,小跑着拍手,原本正在扫地和泼水的人立刻停下,弯身立在两旁。
丝竹管乐之声传来。
然后是锣鼓喧天。
一大队车撵与人马向这里缓缓走来。
严克站在帷障之外,被布挡着视线,只能看到某位贵人的仪仗在头顶一上一下,像是皮影戏露出的马脚。
那香越来越浓,把他的魂儿都要勾去了。
不成,他要找到香味的来源。
严克冲出帷障,拦在车马之前。
有侍卫大喊:“有刺客!”一群身披银铠甲的侍卫在马上“唰唰”拔刀。
严克也被逼着拔出自己的刀。
他不记得招式。
但他一门心思想要找到香味。
侍卫将严克团团围住。
严克擦着他们的脚边,滚了出去,来到一匹马前。
他摸着马头,“乖,我不会伤害你的。”说完,他跳上一辆车,撩开车帘子,车里的女子惊呼,抱成一团,女子的动驱出她们的脂粉香。
不对,不是这个香味!
一个侍卫的刀朝着严克背后砍来。
严克避让不及。
“嗙”的一声!
刀被一颗不知从何处弹出的石子打开了。
严克抬头,看到高高的屋檐之上,靛蓝的衣袖落到他所看不到的地方,行云流水宛若一滴蓝墨入水,舒展出脉脉丝流。
严克跳下第一辆车,心中多了戒备,逼着自己从背后长出眼睛。他掀开一辆又一辆载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