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3)

燕子回踢,把孙覃踹到了地上。

第二招,他是从父亲那里偷师。小时候看父亲与二哥比拳脚,父亲就是用此招把二哥打趴在地上的。哪成想,看起来容易,使出来却费劲,这一次,他只把孙覃的外袍撕了下来。

第三招,是他从兵书上自己看来的——诱敌深入。他故意装成节节败退的样子,让孙覃放松警惕,然后乘其不备,一脚踹飞。

嗯,这招用得不错。

孙覃又趴下了。

严克猛吸一口薄荷香,滞下周身的动作,好让身上的气力流逝得不那么快。他到底是个文人,打架不是他所擅长的——他身上的体力流失比他人快。

孙覃已经被打得晕头转向,脑袋昏昏,他斗志本就不昂,全是受人逼迫,万一输了,还会丢了祖宗的荣耀,真是又气又急又怨。

寿王李湘见孙覃败势已露,急得跳脚,从席上站起来,朝孙覃身前的地上砸了一个杯盏。

裕王李湘乐滋滋看着这一幕,呡一口沁人心脾的葡萄酒,觉得酒香四溢,甜到心里。

圣人微张开眼。

呵,老三气性还真大,不像朕,是俢不了道的。

随他们去闹吧。

圣人继续闭眼,打坐。

孙覃被寿王的杯盏惊到,从地上弹开半尺,终于血气上涌,气急攻心,疯魔一般从地上捡起锋利的碎片就往严克身上砸。

那碎片比刀子还利,比飞箭还疾,触之,皮开肉绽。

严克凭着脉里的武将之血,严家之魂,闪身躲开了。

但是,李凌冰就站在他后面。

一个娇弱的女儿身,梨花一般又嫩又白的脸蛋,即刻要被暴雨砸穿。

李凌冰也吓呆了,她的身体被巨大的恐惧定住,她竟忘了躲,她李凌冰原来也有害怕的东西,这是自她死过一次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恐惧——她怕这东西破了她的皮相。她闭上眼,听到莲花冠上的璎珞沙沙作响,挂在她耳朵上。有那么一刻,时间停滞了,她以为会很疼,结果,只是额间轻轻那么一麻——如被蚊子叮了一口。

她张开眼,看到一只鲜血凌厉的手,那手里抓着被血濡红的碎片,血一滴一滴滴下来,沾湿了她青色的道袍。

看他的脸那么苍白,一定很疼吧。

严克盯着李凌冰额头破开的那个小口,殷红的一个小点,如同一颗晶莹剔透的石榴,那可恶的碎片还嵌在里边,渗出很少的淡红色的血。

看她的脸那么苍白,一定很疼吧。

严克捏紧碎片,让自己的血浸润这伤人的利器,他转身,将这两块碎片悉数还给孙覃。他是武人之后,偷偷练过弓箭,砸人不会像孙覃一样是个门外汉。

一片碎片如同利箭,扎入孙覃的脖子,他甚至没有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抽搐。

寿王李湘和其他几个人涌上来,把孙覃围住。

李湘指着严克,“严克,你当众杀人,你死定了!”

严克挺起胸膛,不愿与这些人多费口舌。

李凌冰四顾而望,总算逮到李淮的身影,她本想让李淮站出来,为严克辩解几句,如今看他正疯狂找机会从席间溜走,心想是指望不上他这个弟弟了。

李凌冰跨前一步,与严克并肩而立,“拳脚无眼,刀剑无情。是他伤人在先,严止厌他算是自卫!”

李湘冷笑,“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严四是顿了顿才回身的,明明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蓄谋杀人的。”

李凌冰说:“大概是因为我没有被这畜生杀了或者毁了脸,你们才会觉得,错的不是他孙覃。”

李湘也不与李凌冰争辩,朝上座圣人大呼:“父皇,你要为孙小侯爷做主。”

圣人撑开眼皮,如天人开眼,野兽开瞳,不带一丝情绪道:“上了战场的兵,丢了性命,也是死得其所。传医正吧,看看还有没有救。”

一锤定音,即使有再大的怨气,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李凌冰暗中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额间很疼,用食指指腹一捻,捻下一粒碎片,屈指一弹,丢了。她丢下严克一人,回到自己座上。

宫人们正在把孙覃抬走。

圣人突然道:“把刀给朕看看。”

宫人解下孙覃的时隐刀,双手捧于圣人面前。圣人只是微微张开眼,草草打量一番,点点头,“是把好刀,虽然短了些,但配严四正好。”圣人示意把刀给严克。

严克接了刀,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他转头悄悄瞥李凌冰,却发现她低着头,一个劲地自顾自饮酒,仿佛对席间发生的事再也漠不关心。

一丝丝怅然在心间化开。

明明刚才,她很在意的。

医正给孙覃看过伤势之后,前来禀报,说孙覃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以后不能说话了。

严克心想,便宜这个畜生了。

酒过三巡,圣人回禁,宴席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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