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
陆烬寥寥几句解释完，托着丛梨往肩上又送了些。
丛梨乖乖点头。
怪不得看什么都是晃动的，原来是余毒未清。
“神君，你没有中毒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陆烬赶到的时候白雾好像还没退散。
陆烬脚下不停，语气淡淡：“蜃雾对我没有用。”
丛梨：“噢！”
神之躯果然百毒不侵，不像她，一下就被毒成了个半身不遂。
绕过长廊，穿过庭院，丛梨趴在陆烬身上，鼻端被他鬓边飘过来的发丝拂得有些痒，但手臂又完全抬不起来，只能任由那绺发丝继续作乱。
蜃雾消散后，这应该是元君的第二段记忆场景。
丛梨抬起唯一能活动的脖颈，看着檐下那个写着“何”字的灯笼，猜测他们应该是在香兰镇何家老宅。
“对了神君，元君被画心选作画主，我刚才……”
“我知道。”陆烬背着丛梨侧身退到墙后，快速道：“有东西过来了。”
丛梨下意识抬头，看到前面的回廊上走过来两个小丫鬟。
说是走，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这两人并没有脚，裙子下面一片虚空。
“你听说了么，那位脑子摔坏了，现在闹着要家主去姜家退婚呢！”
一个丫鬟笑嘻嘻捂嘴，脸上两团红艳艳的胭脂挤作一团。
另一个丫鬟听罢，抚了抚纸皮一样的头发，轻蔑道：“从上次春猎回来就这样了，放着第一世家的家主夫人不当，非要看上个低等护卫。”
“啧！这姐姐就不知道了吧！”先说话的丫鬟扬了扬两条仿佛用黑炭随意画就的眉毛，压低声音道：“听说那护卫虽然身份不高，却生得一副好颜色。”
“生得好又如何，连猎魔卫都评不上，一辈子也只能是个次等人。”纸皮头发丫鬟忽而又隐秘一笑，道：“不过嘛！我们大小姐不也是个普通人么！想来和这护卫正正相配。”
她话语里的恶意丝毫不加掩藏，丛梨想到上一个记忆场景里随意抱怨元君的那个丫鬟，不由沉下脸色。
富贵豪奢如姜家，仆侍也都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何家一个小家族，族中有根骨修行的人尚且不多，更何况两个丫鬟。
同是普通人，她们对元君冷嘲热讽至此，想来除了嫉妒，也少不了有心人的推波助澜。
丛梨想到姜霁婚宴上那位所谓的何夫人。
虽然不想以貌取人，但那位看上去就不像好相与的，这么多年，元君在她手下怕是过得艰难。
两个纸皮丫鬟说笑着飘远，丛梨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恢复了点知觉，正想叫陆烬出去，却见庭院里的美人蕉下转出名少年来。
雪砌的姿容，眉眼飞扬又艳丽，一袭紫衣玉袍，腰悬弯刀，足蹬丝履，额上覆着一条两指宽的玉色抹额，整个人如一株利落剑兰，让人不由瞩目。
——是上个记忆场景里救了落水小儿的美貌少年。
“他怎么在这儿……”
丛梨低声喃喃。
陆烬偏过头：“你认识？”
丛梨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是元君的上个记忆场景里也有他。”
紫衣少年沉郁地盯着两个丫鬟离去的方向，过了片刻，重重地锤了一下身侧的美人蕉，转身离开。
“神君，咱们跟上他。”
丛梨抬手指向少年离开的方向。
如果没猜错，少年大概就是那两个纸皮丫鬟口中好颜色的护卫，只是不知到，他是怎么进入的何家，又是如何成了护卫，那日看他身手不凡，丛梨原也同众人一样以为他是某个世家的小公子。
之前在姜霁和朝暮云的婚房看到那枚鸳鸯双鱼佩，她就知道元君的执念大概不是姜霁，现在看来，莫非元君要等的人是这个少年？
可惜画境中的记忆并不连续，中间发生了何事他们作为局外人终归不能尽数获悉，眼下只能先静观其变。
“好。”陆烬颔首轻声应了，依言背着丛梨不远不近地缀在少年身后。
丛梨脑袋偏靠在他肩上，只能继续盯着那个好看的下巴，以及下巴下面起伏优美的某个……
打住！！
不能想！！！
她一颗道心可昭日月，怎么能轻易为美色所动！！！
丛梨立时想将脑子里某些不可明说的念头甩出去，下意识想抬起脑袋远离陆烬，可是中了蜃毒的躯体酸软无力，再加上陆烬正好下了一级台阶，于是，头才抬了一半，就重重地摔到陆烬的颈窝里……
丛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