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秋忙起身说道:“厨下还有热水,你打来洗洗吧,这里有药有纱布,待会可以敷到伤处。”朱远依言而行,自去打水清洗。
朱远洗完,穿衣披袄到火盆边干头发,皂角的清香随木碳香阵阵传来,书秋轻声道:“大娘心细周全,甚至把家里新打的被子给我们用,咱们运气真好!”朱远应了一声,并未说什么,书秋察觉言语中的不妥,登时害羞起来。
“你受了几处伤,我来给你上药。”书秋终于记起正事,开口问道,朱远不说话,背过身脱衣露背,右肩下有道猩红的伤痕,皮肉绽开,分外醒目。书秋细心地上药包扎,难免肌肤相触,皆尽力稳住心神,专注到手上之事。一番手忙脚乱后,书秋见一切完毕,收拾好东西,自至炕上,朝里躺下。
久不闻动静,书秋又转脸去看朱远,见他正坐在下面椅子上烤火,身上还穿着那沾了血的破衣,书秋于是坐起身,说道:“二哥,天寒,你到炕上来好生歇下,千万别冻着了!”
“无碍!我在营里习惯了,不打紧,有……有床被子就行。”
“此地不比军营,万事都靠你,你我就别迂腐了。”
朱远忖了忖,依言上炕躺下。灯火微弱,屋外风声紧,书秋只觉身下烫人,身上已出汗,但她不敢起什么动静,只能慢慢向里挪动身体,找不烫人的地方。
“你怎么了?”黑暗中,朱远声音沉沉。
“有……有些热。唔,好了,终于凉快了。”
“你身上有钱吗?大户人家的小姐,哈哈~我这穷人家的小子没有钱。”
“没有,只有一块玉。”书秋知道朱远在打趣她,但她心情甚好,并不计较,只从怀中摸出个状若妆镜、小儿手掌般大小的玉,递给朱远,微弱的光影中,此玉温润剔透,折射出琥珀色的光,着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玉!书秋道:“咱们抵给老人家,日后再来赎,怎么样?”
“好。”朱远回了一个字给她。
“你伤口还疼吗?”
“疼。”朱远故意说道,书秋立马坐起来,急切说道:“快让我看看!”
“哈哈!骗你的,这个药很好,清清凉凉的。”朱远笑着说,书秋叹了口气说:“那就好!”复躺好。
“你们家几个姊妹,数你的性子最好了,我妹妹那般嚣张的人,你也能处得那么融洽。”
“别这么说她,她是多好的姑娘啊!”
朱远不再说话,书秋微微转头去看,他一动不动横在那里,阴影里轮廓清晰,玉呢?她偷偷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夜里,书秋做了噩梦,她梦见自己如何逃,仍旧被那面像凶狠的婆子抓到,她陡然惊醒,怔了怔,终于回过神来。
“做噩梦了?”朱远忽开口问,唬了书秋一跳,黑暗中,他支身面向她。
“嗯。”
“没事了,放心吧!”他躺好,轻声说。
“嗯。”
他支身躺下时,“嘶”了一声,书秋听了便问他怎么了,朱远只答无事。他无事,书秋却有事,她欲小解,碍于他在,自己不能去,实在难耐!
“你挺厉害的!一点儿也不娇气。”
“嗯。”
“咱们运气好!要是在野外,可就难熬了,找不到吃的只能饿着,没有火就得挨冻。”
“嗯。”
“你冷不冷?我再去加点柴。”
“不用,我不冷,你快睡吧!”书秋耐不住,终于说话,朱远打了哈欠,不再发出动静。书秋等了好一会儿,猜他已睡着,便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借着碳火的光,穿上靴子,拿着便桶到外间。踌躇再三,脱衣小解,但无论如何小心,动静已起,正羞愧时,却听里面朱远已笑出了声。
“我一猜便是!哈哈~”
......
“这有什么?需你忍耐成这样。”
......
“额~你别着凉了。”
......
朱远快速起身走了过来,书秋赶忙制止他:“你别过来!”许是蹲得太久,腿脚很是酸麻,书秋慢慢挪动脚步。
“你哭啦?”
“不用你管!”书秋忿忿怼了回去,爬上炕,面朝里躺了下去。
“是我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朱远道歉,可书秋并不搭理他。过了会儿,书秋听朱远走到外间,甚至开关了房门,书秋立马紧张起来,坐起身等了会儿,又下床去找他。刚走到门口,朱远推门进了来,嘴里说着:“喔~好冷!”书秋见他无事,自回去躺下,朱远关上房门,到炕上渥了起来。
不一会儿,朱远便呼吸匀称,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