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眠收到口信倒是很惊讶,许是姑娘家有事相求不好开口,这才单独约见。
莲心亭坐落于莲花坞前院和后院相接的地方,那里有一大片湖将前后院隔开,弯弯绕绕的水上小道铺了大片湖,湖最中心处就是莲心亭。
此时还是黄昏,太阳还没下山,晚霞照耀在莲花上,蜻蜓时不时点水,水榭里很是安静。
江枫眠就沿着这景一路走进了莲心亭,乐杏正坐在圆凳上等他,见他来了,便起身行了一礼:“江宗主。”
江枫眠便虚扶了她一下:“乐姑娘不用见外。”
乐杏顺着这话往下接:“既然江宗主说不必见外,那乐杏便不见外了,乐杏想问您一句,我虞姨在莲花坞是什么身份?”
江枫眠觉得莫名其妙:“三娘?三娘在莲花坞是什么身份?”
乐杏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是,我虞姨在莲花坞是什么身份?”
江枫眠道:“三娘是我的妻,莲花坞的女主人。”
乐杏抬眼与江枫眠对视:“好,那我向您请教第二个问题,外面的那些所谓私生子、母老虎的流言您是否知情?”
江枫眠多少知道乐杏的来意了:“我知情,流言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我想乐姑娘应该明白清者自清。”
“您未曾澄清过?”
“未曾”
“那江宗主带人回来仪事为何不提前告知虞姨一声?”
“不过是随性而为,先前并没有这个打算”
“您这个举动会让虞姨遭受非议,让人以为是她霸道,能处处忍受,您知道吗?”
“这……我从未想过,如我知道那便不会这样做”
“那为何江澄跟魏无羡在一起,你只赞赏魏无羡?”
“江澄天赋不如魏婴,且性格易燥,不够随性,若夸怕他自满,将来他会是莲花坞的家主,现在得压着他的性子磨砺磨砺。”
“您认为这是对他好?”
“是”
“那为何总对魏无羡过于亲近?”
“魏婴少时受苦,他是我故友之子,于情于理我照顾他都是应该的。”
“既然对这些您都有缘由,那为何任由流言漫天?”
“清者自清”
乐杏气笑了:“清者自清,好一句清者自清,您认为的对的真的对吗?不管是虞姨忍受的流言蜚语,阿离姐姐的渴望父母恩爱关爱的心情,江澄疯狂希望得到你的认同而产生的极端自负自卑还是魏无羡身上关于私生子的舆论,都是因为您。
您的态度是才是一切流言的根源。因为您的不管不听,家仆都敢爬到主子头上非议,家仆如此,外面的人岂不是更加随心所欲?
因为您自顾自的对流言蜚语不屑一顾,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一套圣人理论,让他们忍受了多少痛苦?你的世界里只有您一个人嘛?不然怎么会感受不到身边亲人的心情,您是圣人嘛?不澄清谣言的方式能让您流芳百世嘛?
流言对您的伤害有限,但他们呢?您心里想的从来没有跟他们铺开讲过,他们听到流言的时候会怎么想?
您想试试流言的威力吗?将我听到见到的这些谣言再夸大十倍传回给眉山虞氏怎么样?虞姨的两位兄长应该很愿意来讨杯茶喝,您应该不在乎我这样做吧?毕竟只是谣言嘛,您可是秉承着清者自清呢。
我不知道这些话是引起了江宗主的反感还是能让江宗主好好想想,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如果三天后我没有在这里听到让我满意的答案,那么不管是阴谋还是诡计,哄还是骗,用尽一切手段我都会让虞姨离开莲花坞。虽然眉山乐氏比不上云梦江氏家大业大,但给虞姨造一处让她喜欢的房屋,让她不用忧愁莲花坞的琐事,不用纠结乌烟瘴气的流言蜚语,保护她陪伴她,这些,我还是能做到的。您认为呢?江宗主?
当然,可能对于您来说我是在蚍蜉撼树,但我也没必要把您弄倒不是?只要能让您没事就恶心一下,当个餐后甜点就够了吧?
小女胡言乱语,还请江宗主海涵,三日后,我会在这里再次恭迎您的大驾。”
不欢而散,乐杏甩下一段话便离开了这里,只江枫眠对着湖面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