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端着一碗醒酒汤进去寻公子,我推开门后见公子就坐在窗下这个位置,窗户开着,公子面部向下枕在手臂上。我还以为他喝醉睡着了,于是放下手中的醒酒汤,推了他一下,就……”红叶声音染上哭腔,眼圈微红,“就看见公子七窍流着血,我吓了一跳,接着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才知道公子他已经死了。
“我连忙出去喊人,正巧碰见从外面回来的陈名,我就告诉他公子被人毒杀了,让他赶紧去报官。而后我关上房门站在外面守着,看见陈名在楼下遇上了祭上仙,我估摸着他应是向祭上仙告知了情况,祭上仙就去寻您了。”
林盛转头看向祭风,祭风微微点点头道:“嗯,的确是他告诉我的,”又看向陈名略微嫌恶道,“看得出很着急,又哭又喊吵得紧,惹得一旁正欲进去的人一听有人被杀了都转道走了,门口揽客的妈妈都快哭了。”
林盛一听没忍住用刀挡住脸笑得肩都在抖,下一秒咳了一声换回严肃的样子,接着问红叶:“你方才说陈名是从外面回来的,怎么回事,说清楚。”
红叶擦了擦眼泪正欲开口,一旁的陈名抢先道:“上官,我当时是出去送公子的朋友,回来就碰到了红叶娘子,她跟我说公子死了,我就赶紧去找人了。”
“什么朋友?”林盛道。
“王家的公子王浩。应该是一个半时辰前吧,也就是卯时,王浩公子来找我家公子喝酒,公子命我在门外守着——”
林盛打断道:“等等,酒是谁送进去的,是你还是红叶?”
“回上官,是……是我。”陈名面露难色,支吾道。
祭风向林盛道:“酒里有毒,我查看过了,正是这毒令卫殊七窍流血继而身亡的。”
林盛一把将刀拔出,架上陈名的脖子,厉声道:“你下的毒?”
陈名头摇得像要甩出去似的,赶紧道:“不不不,不是我——我与公子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害他的事情——”
“叮铃——”
窗户尚开着,一阵风穿堂而过,忽闻一声铃铛响。
祭风将屋里环视了一圈,目光停在窗棂上的一只玄色铃铛上。
林盛见他在看那只铃铛,收起刀道:“祭兄,铃州盛产铃铛,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怪,只怕是哪个公子顺手挂的吧。”
祭风走过去将那铃铛取下来,发现里面藏有什么东西,他和林盛对视一眼,问陈名:“这铃铛可是你家公子的?”
陈名松了一口气,回道“不是,我家公子小时候有一次听了铃铛的声音突然就变得狂躁起来,谁都认不得,只是捂着耳朵边跑边喊,从那之后府里上上下下就连一只铃铛都找不见了。”
祭风将那铃铛中的东西拿出来,是张字条。
“……”
林盛见他半晌不言语,便接过来看:“……这字可真够潦草的,写的是……友耳?凶手是卫殊的朋友?那不就是王浩吗?”
“据陈名所言,这铃铛应当不是卫殊的,那么就有可能是王浩的,他怎么会留下这样一张字条,岂不是引火烧身?”祭风道。
林盛又问陈名:“你家公子与王浩在房中饮酒时你是否从头到尾一直守在门外?”
“是。”
“那么中途你可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陈名回忆了一下,道:“我想起来了,有。王浩公子进去半个时辰左右,我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我只当是两位公子喝醉了酒,一不留神碰倒了杯子什么的,就没放在心上。”
林盛接着道:“王浩何时从屋里出来的?”
“一个时辰后,我见他醉醺醺地出来了,站都站不住,他来的时候也没带侍从,我就送他回去了,回来之后就遇上红叶娘子说我家公子死了让我去找人。”
红叶接过来道:“我来给公子送醒酒汤正是在陈名去送王浩公子之后。”
祭风推测道:“现场来看,并无第三个人存在过的痕迹,这窗户也是从里面才能打开。倘若陈名没有说谎,他一直在门外守着,并且这铃铛就是王浩的,那么王浩又与卫殊相熟,定然知晓他听不得铃铛声,卫殊死前窗户必定是关着的,这期间不可能存在第三者,屋里就只有王浩和卫殊两个人。
“王浩来之后半个时辰,也即卯时四刻左右,将铃铛挂在了窗棂上,碰倒了窗台上的物件,这便是陈名听到的声响。方才进来我验尸时探得卫殊应当死于一个时辰前,正好是卯时四刻。”
林盛提出疑点:“那么他为何要等半个时辰才走,又为何要留下铃铛,并且还在字条上写下可能会给他招来灾祸的字条?”
祭风道:“除非,他写的这两个字另有所指。”
林盛当即向陈名道:“王浩现在何处?”
“回上官,小的先前将他送回家中了。”
“走,带我们过去,”林盛走了两步又回身向两个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