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的呢？”
“哪方面？”
“感情。”
“没有想法。”
林冉垂眸盯着惨白的手背，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缓慢滑到针头，又逐渐渗进淡青色的血管，与血液融在一起，成为身体一部分，她很轻的说了一句：
“我不配。”
培远倏然心疼，暗自深吸口气，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肩头，再张口，声线有些不稳：“林冉，如......如果可以的话，我——”
“培大夫，”林冉抬头看着他，嘴角挂上好看的笑容，说：“我开玩笑的啦~”
培远愣了一下，眼神躲避闪烁，片刻后，又恢复了往常的镇定，有些自责，也太不会挑时间了，这么几年都陪伴下来了，眼下情难自抑，听到韩骏回来，他隐隐不安，迫不及待的想表明心迹，被打断后，才恢复些理智，可能还不到时候。
他说：“我就说嘛，好姑娘可不能有这种消极的想法。”
“就是的！”
林冉干干的笑了几声，顺势打了哈欠，眼皮逐渐沉重。
培远站起身，俯身给她掖好被子，垂眸看了一会，才说：“好好休息，我一会再来看你。”
林冉点头，把脸埋进雪白的被子里，病房门被轻轻带上，她又睁开眼睛，打开手机，翻到通话记录，看着这一串熟悉的号码。
昨晚，不记得她第几次站在顶楼。
迎着夜风，看脚下穿梭的车流，一只只小蚂蚁，纵横交错的霓虹灯，很像一条条彩色的长龙，她顺从着脑海中的驱使爬上顶楼，站在边缘，往前踏的一瞬间，又堪堪止住动作。
稀里糊涂的转身下来，给培远打了电话。
第一瓶点滴快输完的时候，手机来消息了。
【城：姐，你去哪里了？】
【林冉：在培医生这儿。】
【城：有去医院了？没事吧？】
【林冉：没事，复查而已，你怎么没在上课？】
【城：我在导员办公室，他问的你。】
紧接着又来一条，【城：你安心歇着，我知道该怎么说，放学就去看你。】
发完消息后，林城抬起头坐在办公桌后的韩骏。
“问好了？”
林城点点头，收起手机，“但我姐来不了，她出去旅游了。”
“旅游？” 韩骏眯起眼睛，审视着他，淡道：“林城，撒谎的后果，很严重。”
“是去旅游了！” 再严重也没有姐姐幸福重要，林城站的板直，眼睛都不眨：“一大早就走了。”
“和谁一起？去哪旅游了？什么时候回来？” 韩骏轻轻的转动手中的钢笔，慢悠悠的问道。
林城：“......”
四面相对后，林城小心翼翼的问：“导员，您是想追我姐吗？”
韩骏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后，说：“其他家人也行。”
“没了。”
韩骏：“什么没了？”
“我跟姐相依为命，其他没人了。”
韩骏眉心微蹙，放下手中的笔。
“不骗您，三年前，爸妈同时出车祸，爷爷奶奶受不了打击，一年后相继离逝。”林城看他一直不说话，赶忙解释道：“就一个外公还健在，八十多岁，也来不了。”
三年前？
韩骏的心一阵抽搐，一只手狠狠的攥住，疼的他说不出话，低头缓慢地摆摆手。
林城明白这是让他出去的意思，但他站着没动，“导员？”
“没事了，你先出去。”
林城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说这么多，导员共情能力也太强了吧，他想了想，安慰道：“这几年我姐一个人拉扯我，啧，含辛茹苦的...... 但是没事，一切都已经过来了，你看我现在很阳光开朗吗？”
韩骏再次摆摆手，林城才转身出去。
三年前，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自己离开之前，还是之后？
韩骏仔细回忆那段日子，林冉情绪反复无常，频繁接触另一个男人，而且总是背着自己和他见面，好几次被撞见，也不做任何解释，是不是那个时候出的事？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跟她家里事有没有关系，他当时吃醋到发疯，根本就没其他的心思。
自责，内疚，懊恼，心疼，林林总总的情绪杂糅在胸口，韩骏感觉喘不上气，他快速起身将窗户开到最大，急促的深吸一口气。
几分钟后，情绪慢慢的恢复正常，他迫切的想要见到人，一转身，才想起来林冉出去旅游了。
也不知道和谁一起出去了，韩骏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实在呆不下，一摔门走去了。
三天，
韩骏在焦灼等待中，终于盼到药店开门。
林冉坐在柜台里，低头整理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