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手脚麻利地往灶膛里丢了几根柴,又抓起一把稻草,用火折子点燃丢进灶膛,再用火钳子捅了捅,灶膛里便火旺旺地烧了起来。
“看明白了没有?”李嬷嬷问。
鱼知乐点点头:“看明白了,但要论有没有学会,还得我自己上手先试试看。”
“你倒是个实诚的。”李嬷嬷点头肯定,“今晚这个灶膛的火熄了,明早你起早点,日出前来把火点上。”
鱼知乐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映着暖黄的火苗,嘴角含笑地应了。
李嬷嬷看看她,很是严肃地强调:“如果在我来之前火还没有点起来,明天早上你就不用吃饭了。”
鱼知乐收了笑,认真点头。
傍晚时分,孙嬷嬷那边将做好的饭菜放进食盒,只青菜豆腐,百合虾仁,莲子笋干鸭肉清汤,另一碗珍珠白米。
“国师吃的可真清淡呀。”鱼知乐感慨道。
“那是当然,国师乃奉天神体,吃的东西不仅要时令新鲜,还忌重油重味,要清香清颜色才能提进仙府里去。”孙嬷嬷耐心地教鱼知乐。
她话音刚落,门口两个约莫七八岁大的童子走了进来,一个身着银色外裳,扎着一个小揪揪,另一个身着青色外裳,扎着两个小揪揪。
“嬷嬷,食盒准备好了吗?”银色外裳的童子问道。
孙嬷嬷点头,将食盒分别交给两个童子。
“嬷嬷,国师让我们再带一壶杏花醉回去。”青色外裳的童子说。
孙嬷嬷又点点头,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白色封口瓷瓶,放进青裳童子的食盒里。
两个童子行礼道谢,提着食盒离去。
孙嬷嬷回身看见鱼知乐正盯着童子们的背影,好心解释:“这是摘星苑里替国师打理俗务的童子,银裳的是银灵童子,青裳的是玉灵童子。摘星苑里每三年酌选童子,七岁入苑,十岁便会被放归。这两位童子都只刚满八个生年。”
鱼知乐点点头:“谢嬷嬷教我。”
晚间时候,两位童子又拎着食盒回来,这次他们没走,摇晃着小腿坐在长桌边。孙嬷嬷将食盒里的剩菜端出重新加热,并刚刚新做的另几道新菜一起端上桌。招呼鱼知乐和李嬷嬷:“吃饭了,别让两位童子等饿了。”
“嬷嬷,你说过要给我做鸡蛋羹的。”玉灵童子看着桌子上的菜撅着小嘴不满地说道。
“有的,有的。”孙嬷嬷起身揭开灶上的锅盖,端出三碗滑嫩嫩打着颤儿的肉糜鸡蛋羹,给银灵,玉灵面前各放了一碗。最后一碗,她放到了鱼知乐面前。
鱼知乐有点惊讶,抬起头不太确定地看向孙嬷嬷。
“吃吧,”这是李嬷嬷说的,“烧火是个力气活,你瘦成这样怎么做得好。”
鱼知乐乐呵呵地笑了:“谢谢嬷嬷。”
她们这一顿,吃得可比国师好,除了国师几乎没怎么动过就剩下来的三道菜,还有一道红烧肉圆子,一道炝炒木耳,一道熘鱼片,并一道凉拌素什锦。
吃完送两位童子出门,鱼知乐不解地问孙嬷嬷:“嬷嬷,两位童子这样吃完回去,身上不也是沾了重重的饭菜味吗?”
嬷嬷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答道:“童子们回去前会先回屋换身衣裳。”
原来如此。鱼知乐恍然大悟。
她看着暗下去的天空,偷摸摸地笑了,这样的场景实在有种大家伙背着那清雅高远不可亵渎的大启国师吃独食,且精心抹去任何蛛丝马迹的错觉。
一夜好眠。睡了穿越后第一个安生觉的鱼知乐推开小屋的窗户,太阳尚未升起,只晕染了薄薄一层山林,天色墨蓝,还能依稀看见星斗。鱼知乐那间屋子的窗户正对后山,远远地还可以看见晨雾里缥缈的摘星台。
摘星台最高处有一扇青白的光,像沧海里明灭的遗珠,浓雾中微茫的灯塔。
鱼知乐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醒人的空气,收拾妥当去了厨房。
李嬷嬷打眼瞧见刚刚走进厨房的鱼知乐,面色不大好看。
鱼知乐也很诧异,不是说日出前把火点上就行了的吗?她们对日出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天差地别的代沟?
“你怎么才来?”李嬷嬷语气明显有斥责的意味,“摘星台上的灯都已经亮了小半个时辰,不一会儿童子们就该来提热水了。”
灶上正是开水煮沸腾的“咕咕”声。
鱼知乐连忙朝李嬷嬷卖乖:“嬷嬷,是我的错,不晓得摘星台上会比我们先看见太阳。”
李嬷嬷听到她这话,眉毛一横。鱼知乐赶紧凑上前将李嬷嬷搀起:“嬷嬷别恼,我的错我的错,您歇一歇,我来替您添柴,明天我一准早起,绝不耽误摘星台用水。”
李嬷嬷擦擦手,冷冷丢下一句话:“不准吃早饭。”
晚上鱼知乐心里记挂着要早起,睡得不踏实,梦中心里一颤,睁开眼,发现尚月在中天,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摘星台